第10章(1 / 3)

穆元垂下眼睛,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挣扎。正当谢汐楼准备再换一个问题时,他突然回答了她先前的疑问。

他望着近在咫尺,仿佛伸出手便能摸到叶片的银杏树,声音似梦似幻:“那人是我杀的,和他人无关。”他的眼神沉寂,仿佛在一瞬间死去,“我是杀人凶手,劳烦将我带回复命吧。”

左右两侧看守的衙役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被派来监听这二人的对话,原是想确保二人只聊和案件相关的事,却没想到等来了凶手的自首。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正要将穆元控制住时,被谢汐楼格挡开动作。谢汐楼盯着穆元,语速飞快,抢在官府再次动手前质问道:“你说你杀了人,那人是怎么死的?”

“吊死的。”

“绳子绑于何处?”

“……房梁上。”

谢汐楼冷笑一声,松开了阻拦衙役的手:“那日案发现场,你和步思文只远远瞧了尸体一眼,连案发现场都没敢靠得太近,怎么可能知道绳子悬于何处。刚刚我问你那晚看到了什么,你没有回答,却在承认自己是凶手时,补了一句和他人无关……我并未问你是否与他人有关,你这回答倒更像是不打自招。”她退后两步,微微仰起下巴,抱着手臂,“说吧,那晚你看到了谁?或者说”她挑了下眉,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你在包庇谁、为谁顶罪?”

穆元紧紧攥着一旁的栏杆,存在多年的木头像是要被他徒手捏碎。他不自觉吞咽,努力稳住心神:“谢兄想多了。我只是来白鹿寺借住,与他人并不熟识。就算是步兄,也只是投缘的朋友罢了,不足够让我为他顶罪。”

谢汐楼还想说什么,却被穆元阻止。他的眼神极为真诚,隐隐有水光浮现:“谢兄,我知你的好意,但血债血偿,我犯下的错误,必须由我来承担。你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你和步兄便能重获自由了。”

第7章 佛前欢7演戏不容易

穆元终究还是被官府带走收押,谢汐楼没再阻拦。

她可以查清案情帮他洗清冤屈,但若他一心求死,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会是徒劳无功。

穆元被带走后,谢汐楼没有立刻回房间。在一旁看守的衙役忙着押送穆元去大牢,倒是把她落在了这里。

要是她现在溜走,恐怕一时半会也没人会发觉吧?

阳光穿过银杏树叶,在地面投射出斑驳光影,风拂动叶面,光影随之变化,如梦如幻。谢汐楼倚着柱子,出神盯着那光影,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踩在了那树影上走入她的视线,才回过神来。

来人竟然是陆回。

几日不见,他还是那副清冷不好惹的模样,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谁都像看嫌疑犯。

怪不得别的官屡破大案为民除害是青天大老爷,到他这就成了可止小儿夜哭的阎王。

他今日穿了身月白色的衣裳,戴着木制发冠,乍一看就是个家境普通的读书人。仔细看去,日光打在衣服上,随他走动的步伐显现出若隐若现的祥云,竟是用金银线绣制的暗纹……

看起来清风霁月的人物,其实闷骚沁透骨髓。

陆回自然也看到了她。

成松派人来说了谢汐楼要和穆元见面之事,总归俩人都被限制在这院中,就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不过是将严加看管嫌犯的数量从一人变为两人。这样想着,陆回便同意了,却没想到这事都过去半个时辰,穆元已经进了大牢,太阳也快要落山,那人却还是懒洋洋站在檐廊下,见到他也无动于衷。

院中衙役撤了个干净,纸镇和堂木不知去向,整个院子仿佛只剩他们俩人。谢汐楼手肘撑着栏杆,鬓边散落的碎发垂下,垂眸凝视院中的人。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