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小区外行驶,蓝夏往车窗外望,思索今年还会不会下雪。
蓝成文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
他坐在车后排,降下车窗,转过头来冲蓝夏笑。
明明隔着车窗,蓝夏却觉得他的脸已经爬到车窗上了。她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往后缩。
这件事还是被爷爷奶奶知道了。
他们开始自责这段时间对她疏于照顾,蓝夏觉得好人不该自责,该自省的是蓝成文。
今年的隆冬腊月下了一整月的冬雨,却没见下过一次雪。
还好,春天很快就来了。
蓝夏常常感觉过得很恍惚,有时候去上学,她会以为自己还在读初中,走到初中教室门口才想起现在她已经高二了。
她回头望,发现整个校园都是春色,她又老实爬上五楼。
日子开始枯燥无味,只剩下反复练习的试卷和蓝成文不断发来的信息。
她开始变得麻木。
画画,她要不停画画,只有画画才能拯救她。
盛夏的热风略过她的耳畔时,她才知道到夏天了。蓝成文一整个学期都没有再找过她。
她以为他不会再来打扰她了,结果只是和青涵分开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被掳到了蓝成文的车上。
极速狂奔的车子,开向熟悉的街道和小区。
她又回来了,回到了小时候的家。
屋子里的布置和几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蓝夏耳边开始浮现出妈妈的惨叫和自己的哭声。
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蓝成文怒气冲冲将她锁在堆着杂物的黑屋子里。
“你妈妈在哪儿?我再问你一次,你妈妈到底在哪儿?”
蓝夏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换来的是他的怒吼:“陈佩安这个婊子!竟然敢跑?既然她跑了那就打你!你来替你妈妈还债!可惜啊,她连逃跑的时候都没有带上她最爱的女儿。小夏,以后和爸爸一起生活,爸爸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蓝成文的声音像极了恶魔的低吟,蓝夏头痛欲裂,泪眼模糊中只看到五官扭曲的蓝成文,身后有着咆哮的暗红色怒火。
蓝夏只会摇头。
“不想和爸爸一起生活?还是不想说你妈妈在哪儿?”
“那你说,你喜欢司理还是司宸?小夏,你帮帮爸爸,爸爸的公司需要司理帮忙,你跟了司理,爸爸才有救啊!”
他站起来,走到角落里拿起一个玻璃罐子。
“小夏,你知道的,现在是夏天,毛虫很多的,爸爸知道你最喜欢这种虫子了对不对?爸爸把它们都给你好不好?”
昏暗的屋子里,蓝夏看清了玻璃罐里装着的虫子,它们肥硕蠕动。
蓝夏看着逐步朝自己走来的蓝成文,手臂上的痒意又浮现出来。七岁的时候,她被蓝成文紧紧抓住,将虫子倒满了她整条手臂。
那时她感到绝望,是七岁的她无法与蓝成文的力量抗衡,只能哭嚎。
但她现在十六岁了,她可以在八百米长跑中得第三,她可以在研学的小组作业中提起一大桶水,她可以在拔河比赛中贡献一份力量。
她现在比不过蓝成文,但是她可以反抗,因为她不是七岁了。
她扶着发霉的墙面颤抖地站起来,至少她不能再让他伤害自己。
蓝夏迈步走向他,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将他推倒在地。
玻璃瓶没有拿稳,瓶子碎了一地,虫子往蓝成文身上爬去。
画面很恶心,蓝夏泪眼迷蒙,想要呕吐。
但躺在地上的蓝成文却开始狂笑。他很快从地上站起来,怒不可遏想要抓住她。
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