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霭本想说再画一会,但实在不太想和陆黎书在同一个环境里待着便说:“好。”
他从脚手架上下来,谢庭说:“我的司机临时有事,这样吧,让陆先生顺道送你回学校可以吗?”
许青霭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谢庭说:“那怎么成,你自己打车回去我不放心,反正陆先生也没什么事,就让他送你一程,陆先生没问题吧?”
陆黎书转身往外走,俨然是答应了,谢庭“啧”了声,又说:“许老师辛苦了,慢走。”
许青霭第二次上陆黎书的车,这次是司机开车所以他就老实去了后排,结果一打开车门就看到陆黎书坐在后面又立刻关上了。
“我去前面。” 许青霭扣好安全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陆黎书的表情,见他没有异议便启动车往平城大学去。
许青霭今晚还没和S发过消息,拿出手机就发现他已经回过来了,问他:手怎么了。
许青霭一愣,下意识看向左手。
他不小心将左手拍到照片里了,总不能告诉S这是他心里烦自己划的,便心虚道:这是艺术生的勋章。
S完全没有被糊弄,又问他一遍:我问的是,你手怎么了。
S的语气颇为严厉,带着丝毫不允许逃避的强硬。
许青霭有点慌,虽然他可以明摆着撒谎,但他总觉得会被S揭穿,如果他知道了,后果一定比现在承认更严重。
许青霭纠结了很久,还是不想让S知道那些烂透了的过去,他希望S心里的许青霭永远干净肆意,是那个会撒娇会讨糖的小朋友。
许青霭说:不说行不行啊?我不想说。
S没有回消息来。
许青霭几乎能够肯定他生气了,也许不想理他也许不想再管他了,但他真的不能说,便又说:对不起。
S:你把自己弄伤,却在跟我道歉,许青霭,你觉得我要的是你的对不起吗?
许青霭只觉得手背很痛,昨晚把自己划伤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痛,S仅用一句话就让他感觉到了惶恐不安。
S每次连名带姓的叫他都会让他心瞬间提起来,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中等着他下一句,许青霭有些庆幸,还好是隔着一条网线,如果S当面这样问他,他一定受不了。
许青霭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说自己以后不会了,但这样的保证连他自个儿都不信,S一定也不会信,就算信了也不会就此罢休。
许青霭看着手机一言不发,指尖在屏幕上敲着,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词,组成一句让S满意的话。
陆黎书略微抬眸看向前排,许青霭垂着眼看手机,屏幕冷色的光将他的指尖映照的很苍白,他也几乎能够想象他此时的表情。
许青霭先撒了谎,在发觉他不信之后又执意不肯说事实,宁愿惹他不高兴也要瞒着,这个理由多半很难以启齿。
要么是被人弄伤,要么是自己主动弄伤,哪一条都不太好开口。
陆黎书摘下眼镜,轻捏了下鼻梁压下想要将他拽过来审问的冲动,车里非常安静,司机一言不发,三个人的呼吸声交错出更加紧绷的气氛。
许青霭说:你能不能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陆黎书晾着他没说话,几乎能够听见他呼吸的紊乱,不安那样明显地泄露出来,却还是不肯向他坦白。
陆黎书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现在就让他敞露心扉早了些,但弄伤自己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发生。
他说:你向我道歉是因为不小心让我看到了手,还是把自己弄伤?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许青霭心上,S敏锐又直接地指出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顿时更无所遁形,隔了好久才说:我困了,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