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他还是和从前一样。”霜鹂轻轻笑了笑,里面却没有多少开心。她想起了很多东西,但是在殷予怀面前,她并不想表现地那么明显。
努力收起眼中的情绪,再抬头那一刻,就撞进了殷予怀的眼。
她看见他坐在她身旁,和她靠得很近,几乎是侧身便能拥抱的距离。她们的衣服交叠在一起,有些不太符合规矩。霜鹂轻轻眨眼,就听见殷予怀轻声说道:“霜鹂,如若有一天,你不再需要陪孤被困在这废院之中,你想去哪里?”
殷予怀的声音中含了些笑。
霜鹂认真听着,随后细细想了起来,过去了许久,最后悄悄摇了头。
殷予怀:“嗯?”
霜鹂轻咬唇:“...从前不在宫中时,霜鹂生活在江州一代,后来来了汴京。除开这两个地方,我没有去过什么别的地方。如若真的...真的要选的话,我会想留在汴京吧。汴京,我也不太了解,但是听宫人说,很繁华。”
“为何不回江州,霜鹂的家人应该在江州那边吧。”
霜鹂一下被问楞住了,那些关于她失忆的一切又涌上心头。她犹豫再三,最后轻声道:“自小生活在江州,有些腻了,汴京...汴京很好。”
霜鹂揪着衣角,那些绮丽的一切,还是被她轻轻藏好。
她不想回到江州。
因为...江州太远了。
即使,即使她不能留在殿下身边,也不要回去江州。
汴京这边也有祭祀的节日,即使日后她出了宫,不能日日见到殿下了,每每祭祀的日子,如若是储君主持,她在茫茫的人群之中,也还有机会能够见到殿下的...
她脑中想了许多,却没有什么,是敢说出口的。
天色渐暗,殷予怀如玉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他像是在耐心等着什么,最后天色暗了,却还是只有霜鹂沉默的一句。
霜鹂好像听见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还不等她问出口,便听见了殷予怀说:“饭菜都快凉了,先用膳吧。”
霜鹂压下刚刚一瞬间的奇怪感觉,上前去点燃了昏黄的油灯,她下意识看向还在长凳上垂着头的殿下,殷予怀莫名的失落,在油灯亮起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殷予怀抬起眸,眼中还是霜鹂熟悉的温柔。
*
用完膳后,殷予怀看着霜鹂练完了前两日欠下的十张大字。
霜鹂心事多,也没有前两日的推脱,写大字的速度竟然还比前几日快了不少。下笔莫名的熟练让霜鹂有些心慌,这个时候,就连她都意识到了,她从前不可能没有习过字。
殿下同她讲过书法流派,她也草草记了些。殿下口中的那些话她格外熟悉,就好像从前有人同她讲过相同的一般。
她望着自己写下的字,明显不属于殿下口中的任何一个流派,但是清幽雅丽,自成一派,这其中,一定是有渊源的。
霜鹂只期盼殿下没有想那么多...
否则问起来,她还是不知道如何说。
*
练完大字后,霜鹂便离开了。
待到霜鹂走后,书房内就只有殷予怀一人。
殷予怀拿起霜鹂的大字,前些天手指上细微的伤痕已经消失了,他轻轻看着书房内同样昏黄的油灯,想起在厨房内霜鹂轻声的一句。
“自小生活在江州,有些腻了...”
殷予怀唇有些讽刺勾起些笑,拿着大字的手轻轻松开,纸张落到油灯之上,缓缓地燃起来,刺鼻的气味萦绕着整个书房,殷予怀却只是静静看着燃烧的大字。
只余,沉默的夜色。
*
霜鹂回了房间,却没有睡着。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