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鹂弯着眸,认真攥住手中的信,郑重地收拾好。
殷予怀此时在后面轻声补了一句:“若是为难,便不要做。”
霜鹂佯装生气,拉住殷予怀的袖子:“殿下,你明知道我不会,还打趣我。别说一封了,十封,百封,只要霜鹂做得到,霜鹂都愿意去为殿下去送。”
殷予怀轻柔一声:“好...”
看着霜鹂走远的身影,殷予怀的眼眸逐渐冷漠下来。
他想起儿时,他被父皇放养在幽州,每年父皇会给他寄一封信。时间不定,他便一年四季,每月每日都在待着。
他不断地问父皇何时将他接回汴京。
父皇总是敷衍他一两句,再对他说:“予怀,有时候,用言语说出来的东西,算不得数。你得学会不用言语,或者即使言语说着完全相反的意思,也能让旁人去为你做到你想要的事...”
这么些年,殷予怀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记着这样这样一句话。
他睁开眼,绀青色的眸中没有什么神情,抬眸望向窗外的霜鹂。
殷予怀轻轻地启唇:“霜鹂,这个道理,你什么时候能懂呢?”
*
半年前。
每当到了冬季,殷予怀的身体便很差。
如若没有人照料,外面的人稍稍动些手脚,他便能死在寒冬之中。
被金鳞侍卫围住的前一夜,书青深夜潜入他的房中,担忧看着提笔的殷予怀。
待到书青上前去,只见一张白纸上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而一大纸的人名,殷予怀已经划掉了大半。
最后,蘸着朱砂的笔,缓慢地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那个名字是“霜鹂”。
殷予怀抬眸,望向书青,只淡淡吩咐了一句:“她在雪院,多半会趁乱逃走,先不要抓她...等到,等到她收拾好了,再把人带到我的面前。”
书青皱眉:“为何要选她?”
殷予怀仍开蘸着朱砂的笔,绀青的眸中满是冷色。
他抬眸,直直对着书青的眼睛,冷得像一块寒冰。
“这是葭妃让太后赐给孤的通房,书首领,这理由够了么?”
饶是镇定如书青,听见这叠加...叠加...再叠加的身份,最后也咽了下口水。
书青又是看了那被朱砂圈住的名字一眼,通黑的眼眸含了丝冷色,恭敬应下:“是,望殿下珍重。”
殷予怀挥手,让人退下。
他嘴中轻声呢喃,温柔着眸,轻声唤出两个字。
“霜鹂。”
*
隔日。
殷予愉来的很早,霜鹂看了看天色,有些迟疑问道:“用...早膳了吗?”
殷予愉乖巧摇头,上一次实在有些撑到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用。
身后扯着嗓子喊的老太监这次也不喊了,主动上前接过了霜鹂手中的托盘,轻车熟路地望殷予怀的房间去。
霜鹂倒是不推脱,只是挑着眉,看着殷予愉,嘴上有一下是一下地刺着:“我这儿可只有白粥,若是入不了四皇子的眼,还请勿嫌弃。”
殷予欲知道这是怪他来早了,委屈巴巴道:“这不是难得寻了个母妃不在的时间吗?霜鹂你是不知道,我这几日,被母妃逼着”像是想起来什么,殷予愉有些黯淡了神色。
霜鹂细细听着,有人能够将殷予愉逼迫成如何模样,倒也是稀罕事。
只是若是这个人是葭妃,她便连半分看乐子的心情都没有。
她握紧手中的瓷碗,轻声问道:“殷予愉,葭妃娘娘是不是生得很美?”
殷予愉忙点头,随后抬起自己的脸:“我大多数地方,其实都和父皇像一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