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鹂伸手,像是奖赏一般,摸了摸颓玉的头:“做的很好,今后也要如此。”
颓玉心有些发颤:“是。”
转身那一刻,颓玉想到了半年前,他去向小姐认错时,小姐并没有说他什么。甚至,从头到尾,小姐连一种稍重一些的话都未说,骂他的,一直都是青鸾。
他曾经真的有一段时间以为,小姐明白他心中所想,故而是不在意的。
只是一个霜萋萋,最后也没有破坏事情。
但是,好像不是的...
颓玉恍若行尸走肉,拐角之后背靠在门上。
突然明白了那句话。
背叛就是背叛。
小姐没有一字提到过霜萋萋,但是那件事之后的一切,都是让他在为曾经的背叛买单。
这不是他陡然意识到的,是一点一点,缓慢地渗透、蔓延到他的思维之中。
颓玉颤抖地坐在了地上。
在这一刻,他恍然明白,小姐从来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人。
无论是殷予怀,还是...他。
*
杨三回到幽王府,便发现殷予怀又吐血了。
他慌乱地,开始在小厨房煎药。
但是药煎好了,已经端到了门口,杨三犹豫了很久,都没有推开门。
他坐在了台阶之上。
同梁鹂有关的一切,开始回荡在他脑海中。
那是一个春日,殿下已经昏迷了半月有余。
小院木门传来“吱呀”的声音,他原以为是郁岑来为殿下看病了,推开门,却看见了温柔着眸的梁鹂。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知晓自己失礼跪下来的那一刻,梁鹂已经不在意地从他身旁走过了。
她走到了那颗大树下。
随后,看向了那扇紧闭的窗。
推开窗,便能看见殿下。杨三看见梁鹂看了很久,最后却只是轻笑着转了身,她开始吩咐手下人在大树上搭一个秋千。
有人爬上树,有人在地上割着木,梁鹂就在一旁,细细地看着。
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窗,只是逐渐看着一个秋千成形。
就在杨三以为梁鹂只会看着时,梁鹂开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耐心地编起了藤蔓。
她编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藤蔓,最后用这个藤蔓缠绕起了秋千。
杨三永远记得,那时候看向梁鹂时,心中一瞬间感到的深寒。
但是他不过望了一瞬,梁鹂便向他望过来了,她轻笑着,却恍若修罗。
杨三连忙转开了头,那日在梁鹂走后,杨三细心查探了一番藤蔓,但是只是缠在秋千上的普通藤蔓,没有什么异常。
在殿下昏迷的半年之中,其实梁鹂经常会来他们的小院。
只是很奇怪,她只是偶尔看看那扇紧闭的窗户,从来不进去看,甚至从来都不尝试推开窗户看上一眼。
这给杨三一种很矛盾又很怪异的感觉。
那半年之中,他从一开始觉得诡异,到后来竟然习惯了。
梁鹂总是坐在那个秋千之上,缓缓地荡着。
她的手握着她自己编的藤蔓,腿悠悠地离开地面。
她总是笑着,不怎么讲话,偶尔也会沉默。
是殿下有苏醒迹象的一个月前,梁鹂才没有再到小院之中。
那些日子,杨三全都忐忑地等待着。
每当看见那个秋千空着时,他的心都会激灵一下,又嗖地降落。
杨三思绪回转,捏紧了手中的碗。
殿下的身体突然出问题,一定同梁鹂有关。
可是梁鹂曾经在殿下昏睡时在窗外待了他小半年,如今殿下身子见好,她为何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