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
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字。
给殷予怀的婚柬,是小姐亲手所写,殷予怀只要看了婚柬,如何能够认不出来小姐的字?
梁鹂又是咬了一口点心,如若杨三在这,就会惊讶地发现,梁鹂手中的点心,竟然和他买给筠筠的是一样的,粉粉的花瓣糕。
待到咽下点心,梁鹂眸轻轻垂下,轻声说道:“如若我未猜错,殷予怀知道一切的时间,比我写下那封婚柬,要早得多。”
青鸾和颓玉一起蹙眉,望向梁鹂:“小姐为何这么说?”
梁鹂又是咬了一口点心,轻轻地咽下。
这糕点味道一般。
看着青鸾和颓玉一副不解的模样,梁鹂眨眨眼,觉得这两个人和六岁的筠筠也差不多。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你们忘了霜萋萋了吗?自那次失踪之后,迄今为止,霜萋萋都杳无音信。这可是在幽州,什么样的人,能够让霜萋萋杳无音信。”
“小姐觉得,是殷予怀所为?”青鸾蹙眉,这半年以来,她们多在忙汴京的事情,的确疏忽了霜萋萋。
梁鹂望着被油纸包着的饴糖,手犹豫地在捆|绑的细麻绳上绕来绕去。
听见青鸾所言,也只是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最后,梁鹂还是拆开了那包饴糖,在青鸾出声阻止之前,立刻放了一块到自己的嘴中,看着青鸾来不及阻止的模样,梁鹂轻声笑了起来。
“是殷予怀所为,这便解释得通了,为何在霜萋萋失踪之后,殷予怀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谈到霜萋萋,颓玉咬牙,不敢说一句话。
梁鹂像是这才想起来颓玉,轻轻挥手:“先回去吧,今日做的很好。”
颓玉离开之后,青鸾端来漱口的茶水:“小姐,已经如此晚了,为何还要吃糖,日后牙疼该怎么办。”
“郁岑不是说,他正在研发一种不牙疼的药嘛...”一边这么说,梁鹂一边乖乖漱口。
青鸾犹豫了一瞬,还是轻声说道:“小姐,颓玉已经知道错了。”
梁鹂温柔着眸,望向青鸾,声音很轻柔:“我知道的,我不是、没处罚他吗?”
青鸾咽了咽口水,到底也没有出声反驳。
从一定意义上,小姐的确没有处罚颓玉。
只是让颓玉去为别人做嫁衣,只是明知道颓玉的欢喜还是给套上一层虚假的壳,只是让颓玉心如刀割生不如死还不能反抗。
这还只是她能够想到的,青鸾知晓,向来,她只能猜中小姐七分。
青鸾开始准备伺候梁鹂入寝,却发现梁鹂不知道何时已经跑到了窗边。
夏日的窗,都是开着的,皎洁的光,照在梁鹂的面容上。
她浅浅地勾起唇,想一块莹白的玉,很是恬静美好。
不知为何,青鸾突然想到了殷予怀。
现在的殷予怀,已经越来越像,她从前在废院看见的殷予怀了。温和如君子,笑是淡的,心却是冷的。
作为青鸾,小姐的婢女,她厌恶殷予怀在废院中所做的一切。
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其实从未觉得,殷予怀有一刻,不爱小姐。
但,青鸾看着窗边的梁鹂,垂下了眸。
但是小姐如今所要的,已经不是爱了。
*
隔日。
殷予怀推开门,看见门外的人时,有一种“一步错步步错”的感觉。
“杨三已经为在下去拿膳食了,今日便不用麻烦梁小姐和颓公子了。”话是这般说,梁鹂和颓玉就在他门前,殷予怀如何还能让人不进来?
无奈之下,殷予怀还是伸出了手:“请吧。”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