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鹤轩气的牙根都在痒痒,“老夫若是早知道他会变成这样,当初便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阻止他入官场。”

“陆漻这般奸佞,可陛下却对他如此信任……”

“他不是这样的人。”毕鹤轩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关寄舟突兀的打断了。

关寄舟盯下毕鹤轩愤懑的双眸,只觉得内心如刀割般似的疼。

没有一个人明白,没有一个人懂他。

就连他最敬爱的老师,也是对他恨之入骨。

陆相啊……

这条路走的太难,太难,他难道就不痛吗?

怎么可能会不痛……关寄舟攥紧了双拳,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把事实真相告诉毕鹤轩,他不想再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一句对于陆相的指责。

可他不能。

他不能毁了陆相的谋划,不能让陆相拼尽一切,好不容易才换来的东西化为乌有。

“什么?”毕鹤轩诧异于关寄舟突如其来的激动,颇感疑惑,“他是谁?你说陆漻?”

他去贺州赈灾的时候,梁邕锫所说的话,他其实并不是全然不相信的,虽然陆漻今年的所作所为,他都亲眼见证,他也是真的想不出,究竟还有什么人能有这般大的本事,那么多的辎重送到贺州去。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索,思索陆漻所有的所作所为。

现如今,似乎明白一些什么了。

而眼前的关寄舟,似乎要比自己明白的还更早一些。

毕鹤轩那双浑浊的眼眸颤了颤,猛的一把抓住了关寄舟的胳膊,“你知道些什么?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关寄舟喉咙干涩,身体顿时涌出一股无力之,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没,没有,”关寄舟轻轻摇摇头,“下官感谢太傅大人的帮助,只不过下关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打扰太傅大人了。”

说完这话,也不等毕鹤轩的回答,关寄舟扭头便大踏步的离开。

毕鹤轩愣在当场。

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关寄舟……似乎是在故意躲避着他的问题?

被毕鹤轩记挂着的人,一路小跑着冲到宫门口,在沈听肆坐上马车的一瞬间,也迅速钻了上去。

沈听肆被吓了一跳,“关大人?”

关寄舟握着拳头,声音断断续续的,几乎串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陆相,我知道……”

“昭觉观,另有隐情……”

“你慢点说,”沈听肆倒了一杯温茶给关寄舟,“缓一缓。”

关寄舟攥着那个茶杯,手指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一杯茶喝了许久才喝完。

“陆相,你的身体,还好吗?”

每日上朝时,他所看到的沈听肆都是生龙活虎,可关寄舟却始终无法忘记那天沈听肆吐血时的虚弱模样。

沈听肆不晓得关寄舟已经知道了他病重的事,只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妨事,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关寄舟点点头,不再言语。

两个人就这般沉默着,耳边只能听到马车滚落地面的辘辘声。

无论如何,关寄舟给了他八十万两银子,沈听肆不能这样把人赶下马车去,于是任由其安静的坐在一旁。

“主子,到了。”

念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关寄舟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沈听肆在马车上坐了这么一路。

他猛然间抬起头,眸光中闪烁出几分慌乱之色。

沈听肆淡淡开口,“关大人如今后悔,恐怕也已经晚了,从你上了本相的马车的那一刻开始,他们或许……就已经把你打成本相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