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袅衣觉得他似乎还没醉,又给他斟了几杯酒,半真半假地哄骗他喝。

季则尘来者不?拒,无论她倒多?少杯,全都照喝不?误。

几杯薄酒下?肚,唐袅衣的脸都已经?很烫了,心忖,再喝下?去,恐怕她就要?先醉了。

她想要?劝他不?喝了,可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顿住了,微翘的杏眸眨了眨。

青年垂着鸦黑眼睫似睡非睡似倚在一旁,长发?乌黑衬得肌如雪,白袍因散漫的姿势迤逦在周围,安静得似漂亮画中仙。

鬼使神差之间,她悄悄靠过去,一眼不?错地望着他。

其实说来,唯见他饮过一次酒,是在净月山庄。

没有?见过他饮酒,她还以为他的酒量很好,没想到?才?几杯就有?些不?省人事了。

唐袅衣伸手在他的眼跟前晃了晃,小声问:“醉了吗?”

原本垂首的青年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头定定地望着她,稍显的迟钝让他整个?人都透出无害,似谁问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没醉吗?”她被看得心虚,还想去那酒盏给他倒。

季则尘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吞地放在脸上,依旧安静地看着她。

唐袅衣知道?他应该已经?醉了,试探问道?:“知道?你叫什么?吗?”

他没有?动,还看她。

唐袅衣略微斟酌这话可能太傻了,他不?情愿回答,遂又问:“知道?我是谁吗?”

这次季则尘脸上显出一丝犹豫,似听?进去了,但依旧没有?开口。

看来是真的醉了,连她都不?认识了。

唐袅衣想起这段时日他的古怪,当着面不?好问,所以借此机会问他:“季则尘,你是不?是身体受过伤?”

问完后,她紧张地盯着他脸上的神色。?*?

其实她怀疑已久了,不?然为何他怎么?连沐浴都穿着衣裳,也不?与她过分亲近,所以除了身上有?伤不?想让她看见,她想不?出别的。

这三年能发?生很多?她不?知情的事情,他不?说,她便只能什么?也不?知晓。

季则尘与她对视,握住她手的指尖轻颤了一下?。

受伤……

他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我不?知道?。”他垂眸,语气迷茫。

“我可以看看吗?”唐袅衣小声地问,看他的眼神很温和,像是某种可怜的小动物?。

“我只看一眼,不?会做什么?的。”

他没说话。

唐袅衣的手指试探地搭在他的胸膛,明显察觉到?他敏感地颤了,却因为醉得意识不?清没有?阻止,垂着眼睫看她的手。

勾开衣袍带子时她无端很紧张,当要?掀开衣袍的瞬间手腕被他握住。

唐袅衣抬起眸看他:“可以不?看吗?”

他弯腰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侧过脸,语气低闷:“没有?。”

唐袅衣确定他的确不?对,伤口就在胸口,甚至可能是伤得狰狞怕吓到?她,所以才?不?给她看。

为了能要?看清,她柔下?声调,低声哄骗:“我就看一眼,若是你不?给我看,我等下?就会走,去找阿箬,去找……”

“别走。”季则尘脸上露出不?安,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别走,求求你别走……”

孤独和绝望的死气将他笼罩,分不?清这段时日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记忆凌乱在脑中,如同伤鹤在哀鸣。

唐袅衣眼中瞬间盈出水光,压住哽音:“那你给我看一眼,看了就不?走,一直留在你身边。”

看了就不?走,永远留在他身边。这句话如同一块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