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马车已经停下了,马车中只有她一人。

唐袅衣撩开幔子推开门,往外面看去。

外面的黄昏霞赊如绮丽的红绸被铺开,冥河翻雪,景色绝美。

唐袅衣欣赏着晚霞回去,谷荷也早已经回来?了。

谷荷对?她没有了最初的不满,活泼的性格就彰显出来?,两人说笑着南江的事?,晚上再靠在一起睡。

接下来?这?几日,白天她在季则尘的马车里?,养成了被他随时?爱不释手地抱住,晚上回去寻谷荷说笑。

唐袅衣会的东西很多,尤其对?南江了解。

最初那些人也和谷荷一样对?她诸多不满,看在谷荷的面上,没有显出不满。

而谷荷活泼,认识人也不少,几趟来?回,长相本就讨喜的少女?明媚如绚阳,很快就在人群中被众人喜爱,那些人甚至还怀疑,此前传言陷害的事?情真假。

短短五日,那些人也对?她没有了芥蒂,不少人时?不时?地拿着书问南江,她都一一解答。

这?几天唐袅衣过得十分舒心,白日去找季则尘压抑身体内的蛊,傍晚马车停下时?,回去又和谷荷一起去找旁人玩儿。

转瞬间,历经五日路程,终于抵达南江地界。

春花传信,烟雾蒙蒙,甫一进入南江,缠绵的烟雨气息便扑面而来?,随处可?见?的小桥流水,放黄牛的垂髻小儿,忙碌的百姓。

他们看见?浩荡的祭祀队伍,无论是在做什么都会停驻下来?,虔诚地跪拜,直到队伍离去。

大周对?神明的敬仰近乎痴迷,可?以没有房屋,却不能没有神庙,全身心的信仰皆倾注在神庙之中,故而神庙常年香火不断。

唐袅衣趴在窗沿上看熟悉的山水,微眯着眸,手伸在窗外感受温柔的风拂过的缥缈。

她自幼长在南江,才离开一年之余,好似过了半生。

“时?奴。”唐袅衣已经适应了如此唤他。

端坐在一旁的青年放下雕刻好的木偶,眉目温慈地抬眸看过。

她转过白净的小脸,顾盼生辉的眼底印着斑驳的光影,“到了后,我能不能出来?逛逛?”

青年不置可?否地颔首。

他一向很好说话。

唐袅衣待在他身边,寻常都会不自觉,将他当成如面相般温润的君子。

见?他同意,她霎时?露出明艳的梨涡,连被风吹拂的发丝都透着柔光。

季则尘的目光落在她唇边,对?手中的木偶忽然?失去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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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风情明月的净月山庄停下。

净月山庄是前朝留下的,里?面住着不少僧人,道是山庄,实则为神庙。

队伍规矩地随着,提前迎在门口的僧人而去。

而此时?最大的禅院中,宫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器皿。

柳贵妃端起灵犀杯,依偎在皇帝的身边,眼含温柔地递过去:“陛下。”

皇帝伸手挡住,目光看向对?面刚随队伍抵达山庄,前来?禀明的臣子,问了几句关于此次祭祀之事?。

陈崇礼一一作答,其间免不了提及了祭祀。

一旁的柳贵妃不经意觑了眼陈崇礼,遂将杯子放下,脑中划过季则尘。

这?些年,沅茞澧兰的青年容貌越发出色,颇有几分当年那女?人的几分风采,晃眼看去,她总是会恍惚认错。

留他这?么多年,究竟是陛下于心不忍,还是对?旁人念念不忘,她比所?有人都了解。

柳贵妃垂下眼睫,忽然?掩唇轻咳嗽几声。

很轻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皇帝话音遂止,继而转眸落在柳贵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