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说:“这样啊。”
语气轻轻,很无所谓似的,甚至没有窗沿外那声退避的踩踏声来得重。
“是这样啊,”宁亦连头脑放空地重复,“我知道了。”
“他还咒我们离婚你会和我离婚吗?”
短暂的休眠如一针强效镇定剂,被逼出来的焦虑消退了,宁亦连此刻像个正常人,甚至反过来哄隋遇:“不离婚,你不要听孩子乱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才不要痛苦,不计较就不会受伤。
宁亦连捂住心口,深深呼吸,泪意如潮汐,几度起落,最后消散在眼底。他早就和自己的人生达成了和解。
“不愧是你的儿子,”宁亦连笑意缥缈,“真像。”
最后给到宁亦连安慰的还是隋遇,软弱的墙头草轻易被话风吹回原有的怀抱。
之后一连五天,隋锌连自己母亲的影子都没再看到。
隋锌梦里都是宁亦连赤裸着向他敞露身体的样子,神态母性又放荡,灯影下如一尊华光四溢的缪斯雕像,身形在他虔诚的欲望中升涨不息,山岳一样压上他的心头,梦里的人端然于高处,垂着眼眸冷冷地睨视着他,像是恨极了他。
隋锌不认错,不知错,但是他很想自己的妈妈。
他甚至没有让隋遇放母亲自由的理由,养伤中宁亦连自发的不再踏出房间。
一连五天,他也故步自封地待在家中,与宁亦连处于同一屋檐下,被人性、世俗、伦理、一道不为他敞开的卧室门层层隔绝,随时日的推移理智一层层地消减。
晨起,父子俩在餐桌前沉默用餐,隋锌趁父亲为豆奶加糖的空档,偷偷在端给宁亦连的餐盘里放进一只自己亲手剥的虾。
大约半小时过后,餐盘被端出来了。
他的母亲似乎胃口不佳,米糕上有一个牙印,黄油芦笋夹去了三分之一,溏心蛋只吃掉了蛋黄部分,甜豆奶还剩半杯,至于那碗剥好的虾仁一口没动。
而隋遇的喉结附近多出一枚浅淡的吻痕。
名为嫉妒的棘刺血淋淋地挤压着他的心脏,隋锌听到自己意识深处震耳发聩的鸣响,挣脱锁链发出自由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