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隋锌没有接宁亦连递来的台阶,以反驳的语气冲自己的父亲回道:“他是我的妈妈我更想看他。”

父子之间无声地对视,互相放出刺探的蛇信,令人芒刺在背的威压感扑撞在一起,一时之间剑拔弩张。隋遇不疾不徐地转动着手上的婚戒,将这句有违逆意味的话深入而阴暗地想了想,这给了宁亦连足够的反应时间。

“都是我的问题,我开始答应锌儿要陪他出去买衣服的,他那个裤子,裤腿都短了。”

宁亦连在桌子下轻轻地拉了拉隋遇的袖子,从中劝解着:“我们儿子昨晚一夜都没休息,睡眠不足心情不好才乱说话锌锌你也乖乖的,不要惹你爸爸生气。”

隋遇平静地说道:“我能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隋锌睫毛重重地抖了一下,下颌骨咬出一个锋利的刃角。

“家里从没短缺过你吃穿用度,你愿意穿不合身的衣服,买性价比最低的转程票都是你的事,别拿这些没用的小伎俩跟我的人找存在感,你私下在做什么投资,卡里有多少能调用的存款,我比你更清楚,能好好吃饭就端起你的碗,否则就滚下桌去。”

没有可比性。

没有可比性……

心间刀山火海,面上恭敬温良,是他一贯的面具,可他不想装了。

隋锌毫无退意地直视着自己的父亲。此刻竞对最崩坏的后果产生无限的神往,他想知道一生能有多长。

他有妈妈。

“你不要对儿子那么凶了,钱又不能直接穿在身上,总要花时间去买衣服吧什么投资啊,锌儿已经在试着挣钱了吗,好厉害,跟你爸爸一样厉害。”

他亲爱的妈妈只会将他比作爸爸。

云层像是发霉的棉花悬在上空,酝酿着一泼脏水,混凝土浇筑出的城市灰得看不到边界,仿佛默片。

人们在内心多彩的孩童时期总会做出幻想,幻想自己是世界上独一的主角,当你离开一个场景,背后的场景就会消散成虚无,连天气都会顺应你的心情而转变,比如此刻铺天的阴霾。不过隋锌从不这般自作多情,自幼他就知道世界不是围着他转的。

宁亦连红润的嘴唇开阖着,是此间唯一的颜色。

母亲将手机屏幕上的太阳举给他看:“家里,家里是晴天。”

接送两人去航站楼的司机将车泊过来,隋遇下午要去公司,宁亦连说了不少好话才征得丈夫的同意为儿子送行。

上车后,隋锌一言不发地做着临行前的物品检查,将装有身份证的卡包收进外套的口袋里,而后将头抵在靠窗的一侧,闭上了眼睛。

送站的司机孔坚与上次接机宁亦连的是同一人,客气地问候道:“宁先生。”

确认乘客状态时孔坚不由暗自打量起这名孤峭的少年,揣测起对方的身份。他的岗位直面公司高层,也从高层内部的八卦里知道老板已婚已育的事情,不看这位身份证上冠的那个隋字,光是这张脸就能和他们隋总认亲。

他不敢怠慢,稳健地起步上路。

“锌锌要不要倚着妈……倚着我的肩膀睡呀。”

隋总的爱人是名男人,偶一日会穿女装,清冽阴柔的面相,美人的风骨具是可塑性,不论作什么装扮都没什么违和感,但并不包括这种慈蔼的语气。或者说对话模式太异样,简直像在诱哄小宝宝一样。

隋锌沉默地睁开眼。

宁亦连温声道:“刚刚在饭桌上是不是没吃饱,我帮你买点吃的垫一下胃好不好?”

隋锌眸光深沉地看着宁亦连,一字一顿地说:“没饱,我要吃奶。”

宁亦连再迟钝也反应出儿子在说疯话,司机可是隋遇派来的人,宁亦连的心弦绷了起来,故作镇定道:“那等一会儿,路过超市时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