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期的隋遇痴迷地喜欢着宁亦连,侧面看去宁亦连睫毛弧线的精确度数,鼻梁上的小痣用什么纯度的朱砂能勾兑出来,皮肤在光照与阴影中的色相变化,手腕与脚腕的直径,鞋子的尺码,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他没有一丝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因为确定。
他认定的人,哪怕只剩一根带血的骨头,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尝出爱恋的味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隋遇问。
宁亦连神游地回:“我不知道,我做梦呢吧。”
隋遇:“……”
宁亦连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出现。”他脑子突然开窍,“难道你还没开始囚禁我吗?”
囚禁确实是隋遇脑中的想法,每次看到宁亦连招摇在一众男女之间,和不同的人笑闹,撩完这个,勾搭那个,他内心黑色的嫉妒字符就会密密麻麻的再复制一层。
见到对方的微表情,宁亦连秒解,知道这是还没有。
宁亦连莫名觉得很高兴,温和地笑了起来。
“好孩子。”他温声夸道。
已经是一个十七岁孩子妈妈的宁亦连与少年时的爱人碰面了。
他们不知道这是梦,还是意识片段的错误拼接;是离奇的真实,又或是脑子放空时无端的想象。
宁亦连用力捏自己的脸,哎呦痛叫一声,脸掐出红印了都没醒。他又伸手去捏隋遇的脸。
这时期的隋遇还没经过爱情的疗愈与打磨,不懂温柔,生猛偏激,吃骨头不吐骨头渣子。宁亦连比谁都清楚,但依然愿意将手伸向他。
隋遇的脸也被捏红了,俩人都没消失。
“怎么办啊老公,你想想办法。”
“你叫谁老公?”
宁亦连自然道:“叫你啊。”
隋遇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清澈起来:“你是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吗?”
没有什么比撕毁一张美好的蓝图更有快感的报复了,宁亦连很想打破对方的憧憬,详尽地诉说最初时他们的结合有多不堪,然而他只是慢慢地点了下头。
“会,我们两情相悦,恩爱幸福,一辈子都会在一起。”宁亦连剧透道,“还会生一个像你一样又高又帅的乖儿子。”
隋遇果断地否定:“我们不需要孩子。”
宁亦连充大辈:“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等你像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隋遇眉梢微抬,少年时期的隋遇阴沉寡郁,也有那么一分活泼,嘴角挑起一个笑的弧度。
“睡醒可能就变回去了,再睡一觉试试……”宁亦连碎碎念着。
“老公,老公。”
宁亦连软着嗓音,不满地哼哼:“你怎么不答应啊,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就不叫了。”
“我没说不喜欢。”
宁亦连扬起眼梢斜他一眼:“那你答应!”
还是一张白纸的隋遇耳朵通红,视线落在虚处:“老公在。”
“真乖呀,”宁亦连笑眯眯地拍拍床的另一侧,“上来陪我睡觉吧。”
隋遇何等心高气傲,从未被人这般差遣过,更不喜欢事情超出自己的预计与控制,他想他应该比自以为的更喜欢宁亦连,因为他毫不反感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甚至无所谓不被尊重,当成一个孩子调侃。
成熟起来的宁亦连有着安抚的魔力。
正常来说,隋遇会在发现宁亦连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的床上时就强硬地占有他,产生无数肮脏的性念,并落实这些性幻想,事实上,在宁亦连睁眼前,他正准备实施。
转折是在听到宁亦连叫他老公时发生的,又或是在听到宁亦连夸奖他是乖孩子时,路径的走向突然就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