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遇与宁亦连面颊相贴,惯例给妻子一个吻,微顿,抚摸发丝的手向下探向过热的额头。
“你发烧了。”
宁亦连浑浑噩噩地眨了下眼,睫毛上凝着潮气,眼瞳亦是潋滟失神,他依在丈夫的怀里,语言能力退化地重复着难受。
隋遇从药箱里拿出电子温度计,以酒精为顶端消毒,哄他含在舌根下,测出38度6的温度。
不算很严重的发热,隋遇却一秒都没迟疑地将医生叫了过来。
李明硕这一家庭医生的岗位实则就是为此准备的。领着高额薪资,出诊虽不频繁,但若是雇主家这位男主人一旦有个头疼脑热,必须及时赶到,这是写在合同里的条款。
客厅内,李医生为患者进行常规的问诊与检查。
隋遇用绒密的毛毯将宁亦连露在外边的脚盖严实,尽管隔着一层质地轻薄的睡衣听诊,隋遇还是将听诊器的金属听头放在手中捂到温热,才用在宁亦连的身上。
“半小时内他体温又上升了0.2度。”
李医生通过背部检查过患者的心室与肺部的呼吸音,比起安抚病人的情绪,他更要谨慎对待的是病人家属的情绪。
急火攻心加上惊悸过度催发出的伤风感冒,李明硕在病历本上奋笔记录,结合诊断给出治疗建议。
“从病状判断应该是热伤风之类的普通感冒,我先为他配点退烧药,宁先生目前处在患病初期,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做出更准确的诊治。”
团缩在男人怀里的宁亦连突然低哑地痛哼了一声。
李医生笔下一顿,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借由这一动作向二人侧目一眼。
隋遇将人抱得太紧了。
这种过溢的保护欲已经远超恩爱的范畴了,男人仿佛在旁若无人地进行一场窒息谋杀,抱人的手臂上肌肉隆起,手背上的青筋都狰狞的支突了起来。
仅仅这一眼的注视就被对方给发觉了,男人阴狠地抬眸看过来,仿佛护食的恶兽,精神上谵妄的病态感远比他怀里的人要严重的多。
“开不苦的药。”隋遇缓声。
李明硕这才头皮发麻地稳住笔尖继续记录,想到先前这位宁先生换季咳嗽,他一晚上被叫过来六次,就觉得自己倒也不是很需要这份工作。
他脱离“案发现场”,刚走出正门,就被廊檐暗处的人影叫住了。
李医生将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咽回肚子,考虑起如果辞职,必须要上报一份工伤。
少年冲他微笑,比起其父要亲和有礼的多。
“请问宁亦连的病情怎么样了?”
李明硕如实复述了一番,少年如一个好学生记课堂上的重点般认真倾听,李明硕见过宁亦连亲手喂他喝粥,知其关系要好,正要宽慰病人家属两句,就见少年眼神暗抑,缓缓收起了笑容。
那复杂的神色里有自责,也有疯狂。
他问:“他的感冒是因为太过激烈的性爱导致的吗?”
隋遇一晚上都没睡着,手指在宁亦连的鼻息间探过不知道多少次。
期间宁亦连被隋遇蹭醒了,宁亦连柔软地提起唇角,将隋遇的手指反握在掌心里,带着对方的手来感受自己的呼吸,“我没事,我不会死的,你不要担心,我不难受了。”
语气那样温和,像一个母亲在哄他做噩梦的宝宝,妻子与妈妈的双重身份令他的爱具有丰富而浓郁的层次,母爱,多美好的词汇,这么美好的宁亦连都是他的,隋遇照单全收。
隋锌也一晚上没睡,却只能旁听自己的妈妈用充满母性的慈爱语调照顾别人的情绪。
他的混淆与介入无疑是成功的,代价是失去了唯一拥有的,独属于他的母爱。
感冒进入中期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