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放着一张楠木圆桌,墙边搁着山水屏风,波澜壮阔,走笔细腻,细看才发现是绣的。

姜晚笙啜了一口茶,这姓陆的,怕比皇帝都有钱!

她来陆府,是走投无路,也是权衡下最好的选择。

府衙吃干饭的,写写文书,就把事压下。

寄出的信更是杳无归期。

整个梧州,最神秘,最有可能在匪窝夺人的怕只有这位“宁则”公子。

毕竟他连杀人埋尸都干了。

山水屏风微漾起来,朦胧透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姜晚笙故作镇定地抬头,唤他,“陆公子。”

沈卿玦眉峰微动了一下,并无太大反应,款款落座,“江姑娘。”

姜晚笙心口怦一下,差点以为他叫对了,抬头,“我来跟陆公子谈先前的交易。”

“好。”

见他爽快答应,姜晚笙心头轻了些,摆出态度,将自己的条件说了,要他帮忙去寨子里捞人。

“可以。”

“?”

答应得也太轻易了。

像有阴谋一样。

姜晚笙怪怪的,不着痕迹打量他,沈卿玦抬眸,恰跟她对视上。

“还有吗?”

“……事后送我和妹妹回京城,此间事不得宣扬。”

沈卿玦应了一声好。

姜晚笙愈加古怪,转念一想,大概她的要求,和他的目的不谋而合。

他先截杀了三个匪贼,又需要侍妾配合演戏。

定然有大图谋。

或许,他是京城派的钦差,专为剿匪而来。

所以这些条件不算条件。

“那陆公子有什么要求吗?”姜晚笙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他。

沈卿玦正身,手中拎着一只白玉杯把玩,他的目光不徐不疾落在她身上,眼神深邃,意味隽永。

姜晚笙感到背脊发凉,让她想蜷缩起来。

但她此刻不能露怯,梗着脖子,挺直腰杆任他打量。

沈卿玦的眼神是直接的,像剥一颗栗子,要露出里面的核,在俊朗清冽的外表下,有一种危险。

男女之间的那种危险。

姜晚笙硬着头皮,心里有一丝发虚,她到底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在那如烟似絮的情绪,凝聚成懊悔之前

沈卿玦收回视线,“在下并无要求,江姑娘戏好些即可。”

姜晚笙满口应下。

她是一点没考虑,怎样才叫戏好。

沈卿玦抬眸看她,半晌,轻轻扯唇,弧度凉薄又无情。

决定放她走的那天,买了一位瘦马,很适合觥筹交错的场合,但要他牺牲?他敬业还没敬到这地步。

愿意逢场作戏的人,他看得顺眼的,只有她。

可那种场合…

没想到这时候她自己找上门来,自告奋勇。

姜晚笙没懂。

但也没有要问的意思,他怎么想是他的事。

“陆公子,书房可否借用,我将妹妹的容貌画下来,方便公子在寨子里找人?”

“可。”

太好了!姜晚笙激动,脸上不自觉绽出一抹笑。

沈卿玦微微晃神,本意叫西风指路,这会儿自个儿站起身来。

他身量极高,二人相对,压迫感从头到脚。

姜晚笙不由后退半步,绣鞋踢到如意椅,稳了下身形,才没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