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逃过一劫,便能走多远走多远吧,岳掌门。

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和沈清秋这种东西有任何联系了。

沈清秋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地窖的入口。不知道盯了多少天,洛冰河终于来了。

即便身处阴暗潮湿的地牢,洛冰河依旧一派清逸优雅,一尘不染。一边踩过地面凝结的污黑血痕,一边丰神朗朗道:

“岳掌门果然如预赴约。真是要多谢师尊那封哀恸婉转的血书了。否则弟子一定没办法这么轻而易举得手。原本想把岳掌门尸身带回来给师尊一观,奈何箭身淬有奇毒,弟子靠近前去,轻轻一碰,岳掌门便……哎呀,只好带回佩剑一柄,当是给师尊留个念吧。”

洛冰河骗他。

洛冰河是个满口谎话阴险无耻的小骗子,他撒的弥天大谎太多了。所以这次也一定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骗人。

洛冰河在一旁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是他以往看沈清秋哀嚎惨叫时固定的上座。他刮了刮热气腾腾杯中载浮载沉的茶叶,品评道:“名剑配英雄,玄肃的确是把好剑,倒也配得上岳掌门。不过,此剑之中,还有更加玄妙之处,岳掌门的修为真是教我大开眼界。师尊在此颐养天年,若闲来无事,大可以好好琢磨琢磨此剑。这可真是非常有趣。”

沈清秋不明白。

幻花宫水牢,二人最后一面,他极尽刻薄恶毒挖苦之能事,让岳清源滚,岳清源便滚了。沈清秋觉得他未必会受血书所邀。但凡人能如常思索,都不会踩入这个毫无掩饰之意的陷阱。

还是不明白。

不是不来的吗。

洛冰河对结果还算满意,笑眯眯地道:“哦,对了。师尊那封血书虽然感人至深,不过未免太过潦草随意。毕竟是剧痛之下为敷衍弟子而写就的,弟子理解。所以,为表诚意,我特地附上了两样其他的东西。”

沈清秋明白了。“其他的东西”,那是原先长在他身上的两条腿。

这真是太滑稽了。

曾经日日夜夜盼着这个人来,他不来。完全没有想过他会来,偏偏就来了。

沈清秋嘴角挂着冷冷的微笑:“哈。哈哈。岳清源,岳清源啊。”

洛冰河的心情原本还称得上愉悦,见他笑得古怪,莫名不快起来。

他温声问道:“你笑什么?”

沈清秋不理他,兀自嗤笑。洛冰河收起得意神情,凝神道:“沈清秋,你不会以为,装疯卖傻对我有用吧?”

沈清秋一字一句道:“洛冰河,你是个杂种,你知道么?”

四周忽然一下沉寂了。

洛冰河盯着他,沈清秋也直勾勾回盯他。

突然,洛冰河唇角一挑,右手抚上沈清秋的左肩,一捏。

惨叫刺耳骇人。

沈清秋右臂断口处血喷如瀑,他边惨叫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洛冰河,哈哈哈哈……洛冰河你啊……”

对洛冰河而言,残虐沈清秋,原本是件极其惬意的事情。沈清秋的惨叫能让他飘飘欲仙。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洛冰河不是那么痛快。

他胸口起伏越来越厉害。一脚踢翻沈清秋,踢得他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血浆满地。

当初洛冰河也是这样撕掉他的两条腿,仿佛扯掉虫子的四肢。痛到仿佛身处地狱之后,这感觉却不真实了。

沈清秋反而口齿清晰,有条有理起来:“洛冰河,你有今天,都是拜我所赐,怎么你不感谢我,反而这么不识好歹?果然是个不知感恩的杂种哈哈哈哈……”

暴怒须臾而过,洛冰河忽然冷静了,阴狠一笑,轻声细语道:“你想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师尊,你这一生作恶多端,跟你有怨有隙也害,跟你无冤无仇的也害,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