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他幻想着能回到当皇子时的单纯和快乐。可是皇帝毕竟不是皇子,他有自己的责任,汉帝独宠昭仪,很多天不上早朝,引起朝臣们很多不满。汉帝虽然对他的百姓不错,对那些朝臣也不错,但后宫里毕竟有许许多多美人,好些都是那些达官贵人们的女儿或亲戚,谁不想攀龙附凤,步步高升呢?

汉帝看着那些表达不满的章奏,规劝他雨露均沾,才能子嗣绵延,维持朝政和后宫的平衡。汉帝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章奏,空洞地看向自己的侍官,平淡道:

“他们为什么总要逼朕?”

侍官不敢妄议朝政,不敢多说。汉帝道:

“他们都为了自己的私欲,所以将朕逼到痛苦的境地,朕到底哪点对他们不好了,他们总喜欢代替朕做决定。”

太傅要他多去看看皇后,皇后还年轻,希望他加把劲,早点和皇后生个崽崽。太尉要他多去看看舒婕妤,舒婕妤已经被他冷落很久,太尉希望他看在和舒婕妤年少时的情分上,多去她那儿走动走动。司徒说得更直接,希望皇帝陛下每日都到各个宫里走动走动,广撒网,随便让哪个妃子怀孕都是好的。

没人提到昭仪娘娘,大家都默契地避开他,朝臣们对这件事看破不说破,宫闱里嘛,总有那么些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平心而论,汉帝是个好皇帝,颁布的各种政策比先帝都要仁善许多,但汉帝宠幸自己的亲弟弟,将已经和过亲的绒殿下又从匈奴接回来,堂而皇之地封他为昭仪,做些掩耳盗铃的勾当,所有朝臣都觉得不耻,在这件事上观点出奇的一致,都站到汉帝的对立面。

幸好匈奴人现在在打仗,伊维邪也死得早,要是伊维邪还活着,两邦怕是又要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乱之中。可即使没有外患,大汉作为礼仪之邦,汉帝作为谦谦君子,怎能将自己的亲弟弟、匈奴人的小寡妇接到自己的床上,日夜宠幸??

朝臣们觉得太丢脸了,谈到这个话题都不好意思说,汉帝不仅丢自己的脸,也丢整个大汉王朝的脸。这事儿要是让百姓知道,要是让匈奴人捅出来,他们大汉的国威还何在,黎民百姓会怎么想汉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汉帝送绒殿下和亲的事被百姓们称赞得沸沸扬扬,结果转眼之间又接回自己的床上,百姓们会怎样耻笑自己的君王??他有何脸面当君王,他不配为君!

朝臣们尽量说的委婉,这事儿不是小事,严重可能动摇国之根基。眼看匈奴人就要打完了,伊维邪的大儿子扶罗就快将呼延赶到伊犁那边去,要是回头向汉帝算起了总账,他们怎么给匈奴人交代?哦,我们汉朝的皇帝看他的寡妇弟弟过得可怜,你们那边又打仗,我们稍微将小寡妇接回来住几天,等你们打完了又送回去?

朝臣们已经过惯了太平享乐的安逸日子,自从绒殿下四年多前被送去和亲,匈奴人就开始与他们交好,再也不侵略他们的国邦,再也不用折损他们的好儿郎。朝臣们不想打仗,害怕打仗,洛阳的世族公卿们铆足了劲儿暗搓搓劝汉帝,天底下美人那么多,大家都各退一步,你不要执着于绒殿下,我们也不再对你的后宫多加干涉。

汉帝觉得自己像架在火架上,他可以毒死一个臣子,他难道可以毒死全部的臣子吗,甚至,他可以毒死全天下的百姓吗?百姓对他爱戴,也是站在他的对立面吧,也是希望他把自己的弟弟送出去吧。

汉帝深夜抱着自己母后的灵位哭,他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立我为皇帝,你为什么要毒死先帝的子嗣,你为什么要逼迫我。他生下来就没有被先帝立为皇储,即使他的母后比先皇后更得宠幸,先帝嫌他柔弱,不堪大用。他那穷兵黩武的父亲,一生都在和匈奴人打仗,似乎咽不下自己主动求和的那口气,非要和伊维邪较个高低。伊维邪没有被他打死,自己倒是病死了,他的皇兄也和先帝一样,热衷武力,结果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