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期风尘仆仆地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夏勒最后走上去的背影。

除了守在外面的异能者,他没惊动任何人。

接连几天的不休、透支的代价让他脸色苍白而虚弱,指尖颤抖着抵在石墙上,温以期站在同伴们都看不见的角落中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很明显,他失败了。

时间太短,以至于温以期撑着气赶来时还是晚了。

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白发灰扑扑地打着结,仔细看衣角末端还残留着深褐的血点。

风卷过冬季常青的绿林,尖锐的枝叶碰撞出命运转动的齿轮声,像是倾洪而下的河水冲散了所有的言语。

其实整个过程都十分简单,仪式只是对于计划的郑重名词。

温以期看着夏勒伸手触碰中间的容器,异能从接触的地方开始倾泻。

亮橙的液体注入水滴中,夏勒身边围绕的光团连同他本身一起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阳光在异能影响下忽明忽暗。

天边的太阳落在了地上。

强烈刺眼的光波冲击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模糊间,温以期强行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了无数黑色的水线自地面牵引而出,在半空中以千钧之势直直射向夏勒,却又被后者束缚,寸步难行。

[太祝]自动运转,温以期耳边响起惨烈扭曲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最后等一切都平复下来时,高台上已空无一人,取而代之的是中间半金半黑的水滴容器。

风止。

针叶从枝头震落,刺向大地,仿若骤然卡壳脱落的齿轮。

太荒谬了。

塞格斯平静又讽刺地想道。

检测的仪器就放在圆台下,异能者优秀的目力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在不断降低的污染数值,他甚至敏锐地听到了一些人喜极而泣的声音,而周围、这个世界看起来明明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没有那些数据,塞格斯根本就感受不到夏勒到底做出了多么彻底的改变。

现实与精神割裂得毫无实感。

塞格斯以为自己是很冷静的,至少他不像温以期和明绯那样在明面上大闹了一场,现在看,他高估了自己。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毫无实感地消失了,影子落在身上,像是塞格斯此时心中叫嚣升腾起的怪物,毫无由来的怨恨从遏住胸膛。

计划成功了,世界危机解决,明明是一直以来努力想要达成的结果,塞格斯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悦。

一定是上次污染没完全清洗干净。

塞格斯眼睑垂下,栖在黑影中,许久才恢复平静。

……

再次看到这一幕,‘温以期’已经可以平静地旁观。

他没有跟着过去的自己一起离开,而是留了下来,也正是如此他看到了塞格斯异常的反应。

“所以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温以期’当初一直没搞明白塞格斯为什么后来会叛变,虽然从这个节点起他已经决定离开异处局,也因此减少了和大家的联系,但在当时所有人看来,塞格斯的转变都是没有任何征兆的。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后来联邦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还因此让塞格斯一举击落了艾地维雅。

这也是塞格斯后来可以混到黑水领头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温以期’估量了一下后面的记忆,剩得不多了。

干脆点开进度条,他随手拉了个2倍速。

早点看完早点出去,外面还有一堆事情在等着他呢。

已经不存在的旧事就不必留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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