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公子?,请随我来,这间客房名为‘蓝楹堆雪’。”
楼中引路的姑娘带着二人下了两层楼,这客户外表看上去没多高,没成想?内部别有洞天,竟还在地下建出两层空间来。
灵归二人的房间在地下二楼, 另外二人在地下一楼。这一层就这一间客房,僻静幽秘,空间也格外大。推开门,一股蓝花楹宁远清新的香气夹杂在水汽里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是一云锦鲛绡帐的金彩漆拔步床, 被袅袅的烟气缭绕着。床头置一云母屏风,两盏夜明珠灯,屏风后不断有白汽漫过, 透光纱幕上有绰约花影摇曳生姿,那应是温泉。
“灵归,我今晚……不会还要打地铺吧……”嬴钺湿漉漉地眼睛恳切地看着灵归。
“当然不行!这房间是你花钱买的,你自?然要睡床上,我去睡那边的软榻就好。”
灵归说着就往那红木雕软榻走了过去。
“……哦。”
嬴钺悻悻地垂下头,随即走到屏风后,化?作?蛇形一头钻进了温泉里,巨大的蛇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屏风上的丝绢。
灵归搞不懂,自?己都让他睡床了,他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莫不是反悔将那身?银首饰卖掉了。
灵归索性半靠在软榻上,一边思索着如何去哄他,一边一口一口啜着那壶从月明楼顺回来的金桔酒。
金桔酒从酒缸里拿出来后,过了夜,果香气便大半失掉了,着实惋惜。灵归想?,反正是不醉人的果酒,喝掉一壶也没什么?关系。
哗啦哗啦,突然听得那屏风后一阵水声,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震得那屏风都斜了几分。
灵归连忙跑去查看,只见嬴钺一件轻透的白衫胡乱搭在身?上,湿透的乌发紧紧贴在紧实的肌肉上,漆黑幽深的目光冷冷地看着那木地板上挣扎的东西。
那是一只鲛人,□□半露,媚眼如丝,长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身?后,碧蓝鱼尾流光溢彩,此?刻正如一只搁浅的鱼般,有气无力地趴伏在地上,鱼尾不停扑腾着,眼神中满是恐惧。
“这……这是怎么?回事?”
灵归怔愣着看着眼前满身?杀气的嬴钺和因恐惧而不断颤抖的美?丽鲛人。
“姑娘,姑娘救救奴家。奴家只是这花云居里的普通花妓,是……是总管叫我来这里侍奉的,求二位饶奴家一命……”
那鲛人费劲蠕动到灵归脚边,双手?攀在灵归的小腿上,仰着头声泪俱下地恳求着。
灵归见着鲛人的香艳打扮,心中了然。
“嬴钺,她也只是奉命行事,你遣她走便是了,何必这么?吓唬她。”
“你在这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嬴钺满眼嫌恶地看着那残花败絮般的妩媚鲛人,像是在看一团腐肉。
“合……合欢散……”
那鲛人垂着头嗫嚅着,又猛然仰起头来惊慌解释:
“但?这都是总管的旨意,是总管说,您多给了两百萤石,是想?要花妓侍奉……”
“滚。”
嬴钺嗓音冷冽地像千年?不化?的冰雪。
灵归扯来件衣裳给那鲛人披上,那鲛人立马化?作?人形仓皇踉跄地离开了。
随着灵归将那门锁啪嗒一声锁上,嬴钺也重?新化?作?蛇形滑回了温泉中,随着水声传来的还有一声重?重?的喘息。
“嬴钺,你没事吧?”
灵归连忙跑到温泉旁,只见嬴钺整个人都浸在了水里,墨黑如玉的长尾在水中盘了一圈又一圈,他将自?己蜷缩在池底。
池旁是一棵巨大的蓝花楹树,郁郁瞳朦的一片蓝紫色,像开了满树暮山烟紫时叆叇的云雾,紫风铃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