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被那股火风逼得?靠近不得?。
“来世?我才不管什么?来世。我只要?我所做所为,不枉今生!”
随即,她抱着那个和自己长相?相?同的灵偶,一头扎进?了焚化万物的火风里。
离洛亲眼看着,鸳娘的身躯一瞬间被火蛇吞没,黑色羽毛沾到火焰的刹那,就?被灼化成齑粉弥散在空中?。
他伸手接下了半捧黑灰,第二天,他捧着装着这半捧黑灰的盒子,同来押送罪犯黎远鸳回圣京的方士们交了差。
一天之后,夜里,四下无人。
浑身焦黑的玉偶从火炉里爬了出?来。
方士们施加在偶身上的易容术早就?在焚寂火风的烧灼中?灰飞烟灭了,灵偶的脑袋上不再顶着鸳娘的脸,而恢复了她原本的模样。
那是灵归的脸。
在炉子里,她的肉身被火风炼化为灰的一霎那间,她将自己的灵魂强行塞进?了灵偶的身体里。灵偶的身体用玉髓做成,不惧怕火焰的灼烧,于是她在炉子里忍受了一天的烈焰焚身,终于,焚寂火风将她的灵魂,与灵偶中?春桃的灵魂彻底融为了一体。
不着寸缕的玉偶在炉子前?蹲下身子来,捧起了一把零落在地上的黑色灰尘,那是她的尸体化作的尸灰。
她操控着这具冰冷的玉髓做成的躯体,张开了嘴巴,一口一口,把自己作为鸳娘化作的尸灰吃进?嘴里,咽了下去?。
这具偶身似乎一切感官都是迟钝甚至麻木的,譬如她尝不出?味道,闻不见香臭。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吃掉了她自己存在于世界最后的痕迹。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鸳娘。
海底没有昼夜之分。
螺号呜咽着吹响,号声低沉而绵长,像蛰伏海底的巨兽将将苏醒。
提灯精灵们捧着宝焰明?珠穿行在珊瑚晶贝筑成的龙宫中?,将区分昼夜的灯珠一颗颗挑上幽蓝的水穹。光流汇集,若琼金游龙。
寝殿内还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只有夜明?珠散发着微光的碎屑散落在地上,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如海洋的潮汐。
灵归刚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之际,就?被身后温暖坚硬的触感和浑身酸软潮湿包裹着托举上云端。
少年?侧躺着抱着她,一只手垫在她的腰下,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轻柔而不容拒绝地锢在她的胸前?。
“阿归,你睡了好?久好?久。”
灵归感受到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发丝间。
灵归的头发上还带着浓郁的皂角和玫瑰香气,她昨夜晕过去?后,嬴钺把她从黏黏糊糊的床上捞起来,带到浴桶里洗了一次。
刚用妖术替她弄干了头发,她嘤咛着抱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地张嘴去?舔咬他的耳垂,他哪里受得?住,索性破罐子破摔。于是又?过了一个时辰,他把又?一次变得?黏黏糊糊的灵归捞起来,带到浴桶里洗了第二次。
“好?困,感觉身体要?散架了……”
没睡醒的灵归在温暖的被窝里打了个滚,面朝向嬴钺,往他胸口拱了两下。
嬴钺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以不会弄痛她的轻柔力道细细吻咬她的颈肉。
她还需要?休息。嬴钺意识到这一点,觉得?自己实在不算只自制力强的蛇妖,遂起身离开了贝床,把自己泡进?了冷水桶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在外轻轻叩门。
门开了,嬴钺看见了乌芝,他依然是宁静淡然如兰草的,但嬴钺却从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读出?一丝愠怒和慌乱。
他开口问:“灵归呢?”
“她还睡着。”嬴钺答。
“是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