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侍女慌忙上前拿丝绢为他拭去嘴角血迹,将温热的药汤喂到他嘴边。
蚩顿了顿手上拿银针银线修补傀儡的动作,推开了抵在嘴边的汤匙。
“没用的,你们不必再管我了。”
“少主!我们是少主的侍女,自少主出生起我们就跟在少主身侧,怎能抛下?少主?”
一位侍女泪眼婆娑地望着蚩黑色观音纱下?那张面色惨淡的脸,痛心疾首道?。
“请不要为我哭泣。在我死之前,我要把黎远莺的肉身灵魂修补好。十二日杀阵之祸,我们枯骨氏难逃其咎,作为赎罪,我也该让远莺重新活过?来。”
蚩惨淡乌青的嘴唇翕张着,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一个字节。
银针勾着银线,在精巧的灵偶身上上下?穿连,纵然咳血不断,手上动作也未停歇半分。
咳咳黑血自口?中喷涌而出,星星点点的血斑洒落在洁白无瑕的灵偶身上,仿佛盛开了一串血色梅花。
“终于……做好了……”
蚩双手高高举起栩栩如生?的灵偶,满是疲态和死气的脸上,终于扯出抹释怀般的笑容。
蚩将灵偶放进了楠木雕花的盒子里,随后失了提线的木偶般,直直地向后仰倒去。
“少主!少主!”
侍女们哭喊着去搀扶她?们的少主,蚩的浑身冰凉与隆冬的霜雪,仿佛永远不会捂化。
“我死后,你们要好好跟随寨中新选出的族长,永远……守护枯骨氏的责任。”
……
次日清晨,药王谷。
自宴席归来的苏木回到了药王谷,看着一片狼藉的院落废墟,不免略微惊讶。
“苏木,炸掉了你的吊脚楼,真是对不起……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不知?道?够不够你重建吊脚楼……”
灵归两根食指绞缠着,心虚地抬头观察苏木的神情。
“啊?哈哈,不用不用,一座房子而已,药王谷这样的吊脚楼有上百座,不碍事的。”
苏木扶额苦笑,将灵归那一箱子三瓜俩枣推了回去。同为十二巫族,这位姑瑶山来的遗孤,未免太穷了些?。
“不过?灵归姑娘……究竟是何方妖物?,把这里轰平的啊。”
“是嬴钺……”
灵归摸了摸怀里小黑蛇的脑袋答。
“它吗?”
聂子罗斜睨着小黑蛇,忍俊不禁。
咚咚咚
巫都的方向,巨大青铜钟撞响了九下?。悠扬的钟声掠过?云梦泽的浩渺云雾落在耳畔。
刹那间,钟鸣声荡过?了整座巫都,巫都百姓们皆面面相觑,不知?是哪位族长陨世。
“是送魂钟?”
众人神情严肃地望向巫都方向。
一刻钟后,巫都,芦笙场上。
人们看着四位身披黑纱,一袭祭服的女子跪在芦笙场的中央,她?们身后赫然摆着一副漆纹彩绘的棺材。
“枯骨氏少主蚩,昨夜薨亡。”
卢清河被惊得脸色煞白,神情骤变。苏木强作镇定?,却忍不住手指的颤抖。连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涂山无忧,也难得的神色严肃。
“怎么……怎么可能?”
明欢和聂子罗扑到棺材前,棺材尚未盖上盖板,棺中簇拥着红白的彼岸花,彼岸花中,面容稚气而阴柔的男孩穿着华丽的彩绣丧服,静静地躺着,头上蒙这块薄薄的黑纱,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灵归站在棺材边,愣了许久。
明明昨晚还在一起饮酒同宴,明明昨天还是那样鲜活的一条生?命,为什么仅仅啊是经历了一个晚上,就悄无声息又猝不及防地消逝?
“少主让我们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