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嘻嘻哈哈地附和道:“倒也是,对咱们五公子来说,娶妻,哪比得上在馆阁里头夜夜做新郎来得快活?”

“那是自然,依爷来看啊,什么岳小姐,还不如咱们会唱曲儿的荣施姑娘…”

常年依偎在淫词艳曲中的人,笑声中总是带着股靡荡之音,又兼他眼下浮胀、举止猥鄙,活脱脱就是个欲事过度的形象。

说着话,李原起了身,走到正在弹曲儿的荣施身边,直勾勾地盯着她,且嬉笑道:“荣施姑娘,爷都来看你这么多回了,心肝儿乖乖,你总唱这些没意思的曲儿,爷都听腻歪了,要不,你唱点‘雀儿赋’、‘斗百花’这样的俚曲儿来听听?”

荣施见他欺身上前,脸色一下就变了,连忙抱着琵琶站起来,冷声道:“公子还请自重,公子若是不想听荣施唱曲,荣施便去换其它人来献曲就是。”

“好,自重自重,你把爷伺候舒坦了,爷再自重,也不迟啊…”

李原仍然嘻皮笑脸地说着话,便要伸手去揽荣施。

情急之下,荣施拿琵琶格挡了一下,她心里头带着气,挥琵琶的劲就大了些,恰好李原的头也凑了过来,而荣施又刚好转了琵琶的向,只听嗷的一声惨叫,李原捂着眉骨跌坐在地上。

方才与李原调笑的几名客人连忙过来查看状况,原来是李原的眉侧骨,被那琵琶两边凸出来的弦轴给怼到了,幸好他那头刚才偏得及时,不然眼珠子怕是都要给戳烂了。

李原缓过了疼劲,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一把从白着脸的荣施手里拽过那琵琶,就往地上大力抡了几下,生生给背板给磕破了,嘴里还嚣骂道:“臭娼.根,假清高个什么劲儿?爷能瞧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跟爷动手,真是反了你了!”

这边闹出了动静,鸨母应声而来,见是李原这么个青皮泼赖,不由暗暗头痛。

李原见了鸨母,闹得越发凶了:“凤妈妈,你们入云阁的妓.子胆儿可真是不小啊,竟然敢打爷,你瞧瞧,给爷都弄破相了,这事儿怎么办?”

凤妈妈看了看,李原头上确实是挂了彩,那眉角积了一小块淤青鼓了起来,旁边还有几条撕开了皮的口子,倒也不算多严重,但这人有多难缠,她心里头是清楚得很的,明显是铁了心,要就势闹一通。

凤妈妈心头暗自叫苦,脸上只得赔笑道:“五爷,您息怒,这绝对是我们管教不周,要不这么着,奴先让人给您处理下伤口,再安排个懂事的来伺候您,您瞧着可好?”

李原不买账。

他看了眼荣施,见她脸上血色尽失,脸孔煞白煞白的,看起来更是柔弱易欺,别有一番风情,再想想她那把好嗓子,顿时骨软筋酥。

李株斩钉截铁地,一语双关道:“谁打的老子,谁来给老子灭火。”

凤妈妈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可她还指望靠荣施初夜多赚两个钱,怎么肯就这样被李五给讹了去?

凤妈妈为难不已,挣扎道:“五爷,荣施这丫头脾性不好,我怕她一会儿又惹您生气,要不,还是给您找个温顺会来事儿的伺候罢?”

李原还在看着荣施,舔了下嘴皮子,眼神满是淫邪之意:“脾性烈才好玩,爷就喜欢调.教脾性烈的,不过是个下.贱的妓子,还端清高跟爷拿起乔来了,爷今儿不办了她,实难泄爷心头之恨!”

他转过脸去,极其不耐地瞪着凤妈妈:“你这老货,废话怎么这么多?不愿意是罢?那成,爷去告官,看看京衙会怎么判这事儿!”

李原那群狐朋狗友,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见状,便也七嘴八舌地,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凤妈妈,人李五这要求可不算过分,你要不这么处理,那往后我们再想来你这入云阁,岂不是得做好挂彩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