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忿忿:“你看什么看?”

谢纾忽想起方才在假山边的情形,戏谑了一句:“好看。”

明仪红了脸:“……”

长春院西侧净室,雕花石壁砌成的浴池内,盛满热水,水汽氤氲满室。

明仪由云莺和玉梨伺候着褪下衣裳钗鬟。乌黑柔软的长发如瀑般披散了下来,落在她细腻白净的肩上。

温热的池水漫过她的肩膀,明仪靠着石壁泡在浴水中,脸颊被蒸得微红,纤长的眼睫上挂满凝结的水珠,细碎晶莹。

水珠模糊了视线,明仪悄然叹了一声,回想起和谢纾仅有的那次。

三年前那场大宴上,一直在大慈恩寺礼佛的皇祖母难得回宫参宴,她原本一直陪伴在祖母身侧。

宴饮间觥筹交错,也不知是饮了谁递来的酒,整个人开始变得不对劲,后来又莫名其妙进了偏殿。

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吐息渐快,喉咙发干。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条缺水的鱼。

不久,谢纾推门进来。

她不知道谢纾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偏殿,也无力去思考前因后果,心绪翻滚煎熬,最后放弃了骄傲,伸手搂住了他的月要。

眼泪抑制不住从眼眶溢出,浸透了他的衣襟。

接下来事情开始不受控制。他们去了榻上。

明仪分不清他清不清醒,混沌间她听见谢纾跟她说:“明仪,我们成亲吧。”

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讳。

紧接着便是“噗啾”一声,明仪痛得惊呼出声,从此他们的命运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无关心悦与否。

就在那一瞬间,明仪满脑子都是他曾经回绝过她的话

“臣想寻个合适的妻子。”

可惜他没能如愿。

明仪结束这段回想,不知怎的心里有种散不去的失落。

云莺往浴池里撒了一些新鲜的玫瑰花瓣,待明仪沐浴得差不多了,又取来滴了香露的帕子,替她擦干身上水渍,抹上珍珠末制成的香膏。

玉梨捧着三件干净寝衣进来,让明仪选穿哪件,有八彩织金软缎的,素白单丝罗的,还有紫色丝绸的。

明仪扫了眼寝衣,吩咐道:“这些都不成,去取件藕荷色的过来。”

好不容易换好了寝衣,明仪又觉得:“我的指甲看着有些长,还需修一修。”免得一会儿抓伤人。

等修完了指甲,她又挑剔道:“慢着,我的头发好似还未干?”一会儿沾湿了卧榻可不成。

“等等!沐浴完是不是最好再焚个香?”

云莺,玉梨:“……”

如此这般折腾了好一番,明仪才从净室出来。

梅娘早捧着房中帐在主屋门前等她,在进主屋卧房前,梅娘塞了一只香囊给明仪。

“这里头装了助兴的药草和香料,可为殿下王爷多添些闺房之乐。桌上还备了一壶好酒。”

明仪:“……”

她捏着香囊,同手同脚推门进了屋。屋子里空荡荡的,落针可闻,明仪就着昏暗的烛光,瞧见站在一旁解衣衫扣子的谢纾。

谢纾修长指尖一点点挑开严丝合缝的禁地,动作优雅、不紧不慢。额前发丝垂着细密水珠,身侧淡香沁人,显然他也已经梳洗过了。

明仪朝床边走去,目光落在谢纾身上:“这么快看完折子了?”

谢纾回望她:“不是我快,是你沐浴用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明仪:“……”

谢纾换上寝衣,走了过去。

烛火忽明忽暗,明仪看着谢纾的身影逼近,呼吸一紧,朝后退了一步,坐倒在卧榻上。谢纾微垂着眼,瞧见她青丝散落在雪白锦被上,藕荷色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