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3)

皆默契地点了点头。

见二人没有?异议,霍子谦几乎是扑出了牢房,直奔门外而去,带起的疾风差点儿把?一边儿的牢头带倒:“定不辱使命!”霍子谦喊道。

舜井烛影(十七)

待霍子谦的脚步声?行远了, 柳七方才开始勘验。一丸苏合香含入口中,辛辣的气息直冲颅顶,她冲着汪师爷惨不忍睹的尸身双手合十, 轻道一声?:“得罪。”

方长庚浓眉一挑, 看向柳七的眼神中敬畏中多了一丝探寻。他从未接触过这?般年轻的女仵作,之前?在临县任职中,唯一的女性仵作年逾五十,是当地出名的稳婆,只有出现女性死者时才会?喊她出手。然而, 像柳七这?般,面对男性死者面不改色,指尖不颤的女仵作,便更是凤毛麟角。

汪师爷面部损毁得十分严重, 鼻梁塌陷, 门牙崩落, 左边的眼球脱出眼眶, 无力地垂挂在颧骨的下方, 只余数根神经线相连。柳七从汪师爷的头发根部开始细细查验, 直至整个身体躯干以?及贴身衣物, 连鞋底内侧都没有放过。

最后, 柳七将汪师爷的眼球安回了眼眶,“扑哧”一声?, 已然凝成血壳的创口?遭受轻微的挤压,浓稠的血浆从血壳之下漫了出来,仿佛死透的汪师爷又活过来一般。

方长庚强自咽了口?唾液, 压下返上喉咙口?的胃酸。

“汪师爷乃是被石块重击面门数次而毙命,凶手的力气很?大, 出手果断狠辣,汪师爷在挨了第一下重击之后就已然没有还手的力气,剩下的数次重击直如钝刀剁肉,致使汪师爷颅骨粉碎,脑浆迸裂。从创口?来看,应该是击打了四次。除此之外,只有手掌处有一处抵抗伤,便再也没有其他创口?了。”

柳七站起身,将尸格递给方长庚:“方捕头,汪百仪尸检已毕,请验尸格。”

方长庚接过尸格,只见其上皆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誊录甚祥,不由点头喟叹。而那边厢,柳七已经开始了对鲁尽忠的检验。

鲁尽忠的死状虽不如汪师爷的狼狈,但骇人的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柳七的记忆中,鲁尽忠虽态度惫懒无赖,但究竟是个长相干净清秀的男子,而此时的鲁尽忠睚眦矩均裂,双目赤红,因为用力眼球明?显地凸出着,与他塌瘪的额头形成一个与常人截然相反的弧度,那种病态的不和谐之感令人头皮发麻。

本该贴在额角的两贴膏药此时分散两处,一张飘落在牢房地面的血洼中,兀自颤颤悠悠如同一艘散发着奇怪味道的小船;另一张在黏在牢房的墙壁上,膏药上还残留着几根断裂的发丝,应是鲁尽忠撞击石墙时留下的。

顶着鲁尽忠充满死气的目光,柳七如法炮制地进?行着尸检。微微掀起死者被血浆糊住的发丝,柳七用指尖轻缓地触摸着浓密的黑发下因为失血而苍白的头皮。这?一项工作并不容易,虽然鲁尽忠和汪师爷,一个是自戕撞璧而死,一个是被重物击打而死,但他们的死因却殊途同归,皆是颅脑粉碎性骨折。因此二者的颅脑触感与常人有异,若想准确分辨其中可能残留的证据便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柳七从来不是“普通的”仵作。

她的指尖在鲁尽忠枕骨的上方停住了。见柳七突然止住了动作,方长庚好奇地望了过来,正触上柳七探询的目光。

“方捕头,我?可以?信你吗?”少女的眼神宛若一把刚从冰水中沁过的利刃,水波潋滟下隐藏着的是致命的锋芒。

方长庚一愣,面上友好的微笑消散去,变得肃重起来:“如果站在柳仵作的立场上,我?认为不能。”

柳七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回答,长眉不由地一挑,却听方长庚继续道:“因为柳仵作同沈大人皆是初来乍到?,毫无根基,很?难分辨历城县衙中究竟谁黑谁白,谁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