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是如此,毒囊一事就交给柳仵作了,我这就去白龙祠看看,破解松香之疑。”
话音刚落,柳七就动作麻利地收拾起工具箱来:“我也去。《洗冤集录》曾云,凡承牒检验,需躬亲诣尸首地头,明有公文照应,犹须审处,切不可随意信凭。所以只要是和受害人相关的地点,我都需得……”
见柳七又开始如同老学究一般长篇累牍,沈忘的眉毛跳了跳,连忙打断道:“那柳仵作且随在下一起吧。”
少女收住话头,略有些矜持倨傲地颔首道:“如此甚好。”
日头毒辣,袅袅娜娜的湿气从湖面蒸腾而起,从湖岸一直蔓延至白龙祠的废墟之上,把这一方天地化作巨大的蒸笼,让所有困七恶峮污二司酒零八一久尔追更最新肉文囿其中之人都热得透不过气来。笔直的长街尽头,两个小小的身影踏足了这燥热的禁地。女子骑马,男子骑驴,皆是容姿灼灼,神仙颜色。
经过一场龙见之祸的蹂躏,白龙祠的广场上旗幡委地,钲鼓散落,曾经宏峻堂宇,重轩复道的繁盛景象,到现在竟只余一千斤重的香炉鼎昂然挺立。沈忘跳下驴背,轻拍了拍那小青驴的屁股,小青驴便优哉游哉地踱到一旁啃食湖岸边的高草了。柳七也紧随其后,和沈忘一起走到那体型硕大的香炉鼎旁边。
白龙祠自永乐年间重修之后一直香火鼎盛,而这香炉鼎的周身也被黏腻厚重的油垢所覆盖。沈忘蹲下身,细细寻找,果不其然在鼎的下腹发现一道浅色划痕。那痕迹极淡,如果不是有意寻之,根本察觉不到。
“死者身量与我相仿。”柳七略一思忖,紧接着便躺倒在地,翻滚到鼎下,微微抬起左臂,指尖刚好能触碰到鼎腹的那道划痕。
“这个姿势,倒像是无意识间被人拖抱至此,沈推官,你说是也不是?”
沈忘却是没想到这柳仵作毫不惜身,就这样大咧咧就地便躺,心中不禁陡然腾起一丝敬意。因为来回擦蹭,柳七原本洁净如春日之絮的衣衫上沾染了不少污渍,一大片灰白色的香灰更是格外显眼。
香灰?
沈忘一怔,一个名字几乎呼之欲出。这时,躺在鼎腹下的柳七却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奇道:“这是……”
少女正欲伸手去拿,却见一灰黄色的毛球伴着警告的呜呜叫声闪电般冲了过来,将那物什叼在口中,头也不回地向着街道的另一头奔去。
“追!”
沈忘正要拔腿疾奔,却突然想到尚在鼎下的柳七,便缓了身形,将手臂探到鼎下,挡住坚硬的鼎壁,防止少女爬出来的时候发生磕碰。果不其然,下一秒就“铛”地一声,沈忘的骨节被柳七的脑袋一撞,狠狠地顶在了香炉鼎上。
少女却是毫无所觉,只想着追那颜色乱糟糟的毛球,竟是比沈忘还要迅速,一踩马镫飞身上马。沈忘的小青驴还在湖边吃草,等它慢悠悠地踱过来,那毛球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而那鼎下的证物也就……
没有丁点犹豫,马上的柳七向沈忘伸出手:“上来!”
沈忘会意,抓住柳七的手翻上已经开始小跑的马背,一抖缰绳:“驾!”
两人一马如离弦的箭般向着街道的尽头飞射而出,饶是如此,那灰黄色的毛球也差点儿被跟丢,拐了两个弯,沈忘猛一勒马,眼睛直盯着悠悠然立在屋脊上的小家伙。
那是一只体型不大的长毛猫,全身皆是黄黑白相间的斑点,如同玳瑁的龟甲一般。由于这种毛色混杂难辨,如同在地上滚过的锦缎,因此这种猫也被称为“滚地锦”。
那毛球居高临下地看着马上的二人,有些得意地从鼻腔中发出呜呜嘤嘤的声音,它口中紧叼不放的竟是一个小小的蛐蛐罐。虽只是遥遥相望,但也能看出那蛐蛐罐造型精巧绝伦,通体施釉,绝非凡品。
沈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