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沈忘闻声抬头,这才发?现?,柳七还始终在走廊的拐角处,默默地等待着,“问出来了吗?究竟是何?原因?”
沈忘苦笑,他深知,以柳七的性格势必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像他刚刚那般敷衍了事的回答,定然是不?会让柳七满意的。是以,他也未做隐瞒,如实告知,将文元朗如何?钻出院墙上的狗洞,如何?躲避巡逻的值更人,如何?跑到天?香楼喝花酒,私会合欢姑娘的事情和盘托出。
柳七听得很仔细,时不?时地轻点下颌,面上却没有?露出沈忘预想的鄙夷之色。
“文兄竟然认为我可以理解他的行为”,沈忘自嘲地摇了摇头,“只怕我要辜负他的信任了。”
“我倒是可以理解他。”柳七一本正经道。
沈忘瞪大了眼睛,脸上难得露出一种混杂着迷惘与诧怪的神色,却听柳七道:“沈兄,之前为了尹焕臣和漪竹姑娘,你多方奔走,让漪竹姑娘最?后能以自由之身?,带着尹焕臣的尸首回到故乡。可怎么面对文元朗和合欢姑娘,你却差别对待呢?情与义,忠与节,皆是可以让人付诸生命也要追寻之道,就算爬了狗洞,也无坠其志。”
沈忘这才听懂,柳七是压根没有?明白这两对人的差别所在。尹焕臣和漪竹姑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文元朗和合欢姑娘,那只能算得是喝花酒的露水情缘,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柳七却只当?文元朗和尹焕臣一样,只是为了心上人行了惊世骇俗之举,本性纯然,情之所至罢了。
沈忘转头看着灯下的少女,她是自昆仑山巅开凿出的冰中璞玉,未曾被世间的俗烟垢雾沾染,是以始终存着那颗珍贵无匹的赤子之心。柳七的眸子亮亮的,格外的真挚清澈,让沈忘胸中一颤。
他所钟情的,不?正是这不?容于俗世的洁白吗?那他又何?必,强迫她看清这雪下的污浊呢?
沈忘心中释然,眉眼里也融了笑意:“停云说的是,是我狭隘了。”
“沈兄,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既然文元朗与捧头判官确无瓜葛,那我们也需得帮他保守秘密,莫要坏了别人的姻缘。”
柳七吩咐的,沈忘无不?点头称是,可刚回到房间,他便让程彻连夜赶去了天?香楼,找到合欢姑娘核对了文元朗的行程,确认无误后,方才放下心来。
可不?知为何?,沈忘却总是觉得惴惴不?安,似乎在这看不?清前路的暗夜之下,有?什么血腥可怖之事,正在悄然上演。
第二日。
熟睡中的沈忘是被程彻的大嗓门?给嚷起来的,由于昨晚审问文元朗一事,待沈忘进?入梦乡之时,天?边都已经有?了鱼肚白。
沈忘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来,正对上程彻兴奋的脸:“无忧!有?大官请你去呢!”
大官……
沈忘用力敲了敲自己混沌一片的脑袋,在程彻一叠声地催促下,走下了楼。只见?楼下大堂中,柳七和易微早已经等在那儿了,柳七双目炯炯有?神,似乎昨晚的熬夜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而?易微则有?些精神颓靡,可见?那捧头判官的出现?,也让她经历了一个难忘的不?眠之夜。
易微和柳七的身?旁立着指挥使楚槐安和两位衙役,见?沈忘和程彻下得楼来,众人都起身?迎了上去。
楚槐安面上带着苦笑,拱手道:“沈兄弟,程英雄,咱们又见?面了。”
程彻朗笑着拍了拍楚槐安的肩膀:“楚兄弟昨日匆匆一见?,没来得及与你喝酒畅谈,甚是可惜,择日不?如撞日……”
楚槐安略带歉意的打断了程彻的盛情相邀,道:“只怕要让程英雄失望了,我此次前来,是奉顺天?府尹姚大人之托,请诸位前去一叙。”
沈忘的睡意瞬间消散,那种看透一切的清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