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大哗,其中阮庆的反应最为激烈,当先喊了出来:“沈解元!冤枉!不是我啊!我只是……我只是……”
沈忘微微一笑,接口道:“你只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偷拿了齐老爷的玉佩,典当在赌坊之中,是也不是?”
阮庆全?身?一抖,苦着脸哀哭道:“是……小的……小的罪该万……不是,小的只是贪心,罪不至死吧……”
县令此时找到了自?己可发挥的空间?,当即一拍惊堂木,喝道:“还?不从实?招来!”
原来,阮庆才是发现齐老爷尸体的第一人。当时,他从赌坊输得精光出来,正一肚子邪火无处撒,却发现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心下起疑,便向?长街当中走去,差点儿一脚踩进血泊里。他惊骇万状,几欲晕厥,慌乱之中脚底一滑,摔倒在地上,鼻尖正好对着齐老爷死不瞑目的脸。
这?一摔,阮庆三?魂丢了七魄,整个?人都失了魂,若不是发现滑倒自?己的是一枚晶莹闪亮的玉佩,只怕那丢掉的魂魄至今都找不回来。阮庆本想一把?扯下玉佩揣怀里带走,可忙中出错,他扯又扯不下来,解又解不开结,只得着急忙慌地回家取了剪刀,将玉佩连接的挂绳剪断,只是由于过分慌乱,阮庆不仅剪断了挂绳,也剪断了玉佩下方的穗子。
无巧不成书,沈忘和程彻夜访义?舍,为了躲避值更人的搜查,沈忘情急之下躲进了盖着齐老爷尸身?的布单之中,布单扬起之时,一缕穗子悄然落下,被沈忘看了个?正着。此正是,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远报儿女,近在己身?。苍天有眼,报应分明。
见阮庆伏法,县令陪着笑脸道:“沈解元,案子到此可算结了吧?”
结了吧,快结了吧!县令心中暗自?呐喊,只要让他顺顺当当结了这?案子,以后?见着姓李的和姓沈的,他一定绕道儿走!
天不从人愿,沈忘却定定答道:“此案尚未了结,县令大人难道忘了,那参与商会起梁的十名壮汉之死尚未言明,怎可说是了结了呢?”
县令被堵得满脸通红,支吾道:“难道不是……不是这?常氏恶徒所为吗?”
沈忘摇了摇头,道:“我虽厌恶此二人已?极,但这?十名壮汉的确非他们所害。他们只有搬运之能,却无一夕之内连杀十人的手段。”
“那这?些人究竟是何人所害啊?”李时珍也按捺不住,问出口来。
“与其说是被人所害,不如说……”沈忘缓缓转身?,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望着跪在地上尹焕臣和漪竹姑娘。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跪伏,漪竹姑娘显然已?经不堪其重,上半身?半倚半靠在尹焕臣的肩上,而尹焕臣则用后?背顶住这?位柔弱的清倌人,让她能跪得舒服些。
这?对曾经心心相印的璧人,因着人心的可鄙,命运的捉弄,不得不面?对分离。而如今,昔日的恶人一一死去,他们却依旧无法相偎相依。
沈忘本以为尹焕臣和漪竹姑娘想要在逃跑之前杀死商会中的三?名仇人,却不料他们仅仅做了逃跑的打算,并不想报复。因此,他们才在梳拢之日命芍药代替漪竹出现在宝船之上,为他们的逃亡争取时间?。
可惜,因着许老爷的死,县令封闭城门?,不许城中任何人出入,这?才让他们无法逃出生天。
如果那天他们能成功出逃,该多好……
“尹焕臣”,沈忘问道:“商会起梁当日,你是否在商会门?口的长街之上贩卖豆干?”
尹焕臣老老实?实?地应道:“回解元大人,小人当时的确是在商会门?口卖豆干。”
“当时,你是否发现豆干的异样?”
“异样?”尹焕臣喃喃道:“大人如果说有异样,当时的确连日阴雨,豆干上长了霉,可我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