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仲永也是神童,又能如何!看那沈家老二如今玩乐无忌的纨绔之像,怕是江郎才尽,再难登大雅之堂!”

被廖举人抢白了一番,张秀才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他身旁的胖儒生也总算动了恻隐之心,顺着廖举人的话锋跟着讽道:“也不知沈家老二那解元是如何得来的,怕不是……”他压低声音,故作高深之态,“怕不是家财万贯换得的吧!”

众儒生抚掌大笑,廖举人青白的脸上也终于多了一丝笑意,他正准备给那沈家老二来个盖棺定论,却突然面上一悚,长身而立,冲着由西面直刺而来的下山小径拱手一拜,朗声道:“沈解元,别来无恙!”

随着他这一声喊,所有人也跟着站起身,向着山路蔓延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石子铺就的小径上,一匹青驴正悠然行来,蹄音清越干脆,宛若古寺暮色中的木鱼声声。

一名青年文士倒跨在青驴之上,身着本色细葛袍衫,头戴纻丝直檐大帽,帽檐下发如鸦羽,鬓若刀裁,明明是无风的蒸郁天气,看他这般端坐的背影却只觉清风拂面,仙气逼人。

“沈解元!”

“无忧贤弟!”

众人也认出了倒骑青驴的沈忘,似乎瞬时忘了刚刚的不快,立马也跟着廖举人热情殷勤地喊了起来。

蓦听得背后传来的喧嚣吵嚷,沈解元却也不回头,只是任由那青驴依着原有的步速踢踏而行,只等到青驴将他带至亭下,他才堪堪抬起头冲着那一干儒生微微一笑,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当真神仙中人。

他并不与众人寒暄,甚至都没有从青驴上下来拱手还礼,而是随着那匹青驴,沿着小径,径自悠悠行远了。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拐了一道弯再也看不真切了,廖举人方才勃然大怒,斥道:“不知礼!当真不知礼!”

“可不是!有辱斯文!目中无人!”胖儒生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跟着骂道。

张秀才却还是凝望着沈忘远去的方向,轻声喃喃道:“倒是……倒是一副好皮囊……”

且不论这厢廖举人和胖儒生如何怒气冲天,也不论张秀才如何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暂按下不表,只说这一个时辰后,沈忘和众儒生几乎是前后脚到达了坐落于城东的白龙祠。

白龙祠,顾名思义是为祭祀白龙而建,永乐年间,白龙祠曾因一场龙见之灾毁于一旦,后人又在原祠的废墟之上进行了翻修与重建,更用鲸鱼的颊骨做其横梁,从柱基到瓦脊皆用上等的花岗岩进行雕刻,雕工极近精巧风雅,也因花岗岩的灰白之色,而让整个白龙祠真的宛若冲天游龙一般,欺霜胜雪。

此刻,白龙祠前香火缭绕,乡绅耆老齐聚一堂,准备着一场隆重的祭祀盛典。

沈忘拴好了青驴,备好了草料,正欲寻一僻静之处躲躲清静,却闻听九棒锣响,旌旗招展,正是嘉兴知府携同知、通判驾临白龙祠,沈忘不得不随着蜂拥而出的众人来到正殿前的广场上见礼。

嘉兴知府崔琰崔大人是嘉靖年间的进士,今年五月刚刚由诸暨县知县擢升至此,今日的祭祀大典可以说是新到任的崔琰第一次公开亮相,更引得众人翘首观望。

耆老乡绅,举子秀才尽皆上前见礼。本来站在后面的沈忘,不知何时就被廖举人和胖儒生一左一右簇拥着,挤到了前面。

廖举人自不必说,他虽反感沈忘的为人,可纵览整个嘉兴府,也唯有这个沈解元能与他平分秋色,所以自知府到场后他便踪在沈忘左右,生怕他被别人抢了去。

胖儒生的功名虽不及二人,可贵在家世显赫,家中祖辈更是出过太/祖皇帝亲手赐食的耆老,所以他自认为可与举人解元并肩。

望着被官员们簇拥在中间的崔知府,廖举人和胖儒生当头便拜,动作之迅捷,形状之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