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新媳妇摔成这个样子,你倒是还有?空与我?叙旧。易微不?满地?心道。
她虽是性格不?拒成法,心直口快,却?也知道大喜之日不?宜与新郎官产生龃龉,便?忍住心头的怒火,朝陈文?景敷衍地?点了点头,继而?轻手轻脚地?将?名唤小柔的新娘扶进了喜轿。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轿夫们生怕主家责罚,抬得更卖力了,唢呐也吹得愈发嘹亮,喜气洋洋中掺杂着些许喧闹的荒唐,易微怔怔地?看着队伍远去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狐狸,想?什么呢?”待易微回过神来,却?发现柳七、沈忘、程彻和霍子谦都已经聚在?了她的身后,同她看着同样的方向,那团飞扬的烟尘里,那片喜悦的红色中,藏着一个少女蹙眉不?语的隐痛。
“我?在?想?,那位名叫小柔的姑娘似乎并不?喜欢陈文?景,甚至还有?些怕他。是我?亲手把她送上喜轿的,我?能感觉到她的不?情愿,我?是不?是做错了……”易微轻声?道。
“若是能够选择,又有?几位婚嫁中的女子,是情愿的呢?”沈忘叹道:“你瞧瞧这日头,刚至正午了,这个时候接亲于理不?合,可迎亲的队伍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上路,甚是奇怪。再加上我?看那姑娘看陈文?景的眼神,不?仅仅是惧怕,还有?强烈的抗拒,只怕这场嫁娶……”沈忘摇了摇头,将?剩下?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二人正惆怅间,却?听程彻大喇喇地?接口道:“微儿,你莫怕,你不?会和这小柔姑娘一样,因为你的婚姻大事,都由你自己做主,我?都听你的。”
这些话在?他脑海里徘徊游荡了无?数遍,也早已成为了他心中认定的道理,此时情急之下?,竟是脱口而?出。
易微闻言,瞬间脸红到耳朵尖,又羞又恼:“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狠狠跺了跺脚向院里跑去。
程彻还兀自诧怪,想?不?明白自己又怎么惹到了易大小姐,挠着头想?了半天,才捋顺了思路,想?清楚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鲁莽,脸也跟着红了。
“无?忧,怎么办,我?又说错话了。”程彻求救般地?看向沈忘,小声?喃喃着。
沈忘哭笑不?得地?拍了拍程彻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调侃道:“无?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光我?记得的就三?次了。”霍子谦信誓旦旦地?补充道。
嬉笑间,这一场擦肩而?过的意外所带来的惆怅与郁郁,逐渐消散在?沁着花香的暖风里。那道阻隔着县衙与巷道的灰色院墙,宛若明暗过渡间的分界,将?某种?阳光难以企及的恶意挡在?院外,却?也融在?济南府更为深沉的肌理之中,无?从分辨。
歧路冥婚(二)
俗话说得好, 谁家没有几门?穷亲戚,王老七便是济南富户陈氏的那门穷亲戚。所以,当妻子喜气洋洋地?将参加陈府喜宴的请帖递给他的时候, 他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王老七是陈氏出了五服的远亲, 再加上家道中落,王老七本人又手脚惫懒,儿子也不争气,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借了东家借西家, 是以和?大部分亲戚都断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家境殷实,世代从商的陈氏竟然还能记得他,邀请他在?大喜之日登门?, 他岂能不喜气盈天??
话说这济南陈家世代经商, 与王老七同辈的陈其光颇有头脑, 经过?数年的苦心经营, 家业比其父之时又翻了一倍, 可算得上济南府数得着的富庶人家。可偏偏陈其光的独苗陈文哲身体不争气, 是个病秧子, 别说随陈其光从商了, 听族里老人说连出门?都费劲,于是, 陈其光便过?继了兄长的儿子陈文景。
这陈文景自小便是个胆大有主意的,人生得也周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