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3)

却说那日,沈忘和柳七分别后,独自去了距离嘉兴府不远的廖举人家中。他心中自是有诧怪未明,须得廖举人亲自为他解惑。

廖举人父辈是祖传的游医,家中并不殷实,兄弟三人为了身为长兄的廖举人能光宗耀祖,更是把家里的老底儿都赔了出去。好不容易廖举人乡试得了亚元,家里人在乡里乡亲面前得意了一把,不过月余,家中老父和二弟就身染恶疾,相继去了。廖举人心中大恸,将二弟膝下的两名弱子都接回家中,允了弟媳改嫁。

这样算来,加上廖举人自己的三子一女,一时间家中便有了六个嗷嗷待哺的小儿,这使得廖举人越发的捉襟见肘。

刚到村口,沈忘便见一脸色枯槁的妇人牵着两名稚儿徘徊不定,面上尽是焦灼。

“敢问这位大姐,可知廖耀祖廖举人所居何处?”

妇人骇了一跳,警惕地打量着沈忘,把两个孩子藏到身后:“你找他作甚?”

沈忘的笑容愈发柔和,轻声道:”前日廖举人应崔知府之邀前往嘉兴府撰写告文,文采斐然,令人忘俗,小弟今日来正是来送润笔费的,还望嫂嫂笑纳。“

妇人拉扯孩子之际,沈忘早已从为首年龄大些的男孩儿身上看到了廖举人的影子,便猜出了妇人的身份。

看着手中成色极好的银子,妇人的眼睛都亮了,一扫刚刚的猜忌,拉着沈忘就要往村子里走,口中喋喋道:“真是麻烦小哥儿了,快,快来家喝口水,这乌漆嘛黑的,真是……真是太劳烦小哥儿你了!”

她说话颠来倒去,走起路来也一摇三晃,似是一阵风就能将她连同两个孩子吹出二里地去,可见平日里没吃过几口白馍。

突然,那妇人又兀自停住了,一脸歉意地看向沈忘,赧然道:“小哥儿对不住……当家的还没回来,我须得在村口等他,他夜深看不见路,若是碰了摔了,那可就……这样,我让大宝领你去家里,他认得路。”

沈忘垂头看向妇人手中晃晃悠悠的防风灯笼,笑了,笑容里有种难掩的如释重负:“不必忙活了嫂嫂,我事已了,也该回去了。”

“这这如何使得!好歹回家喝口热茶!”妇人想抓住沈忘往回抽的手,又怕失礼,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

沈忘牵起大宝的手,放入妇人冰凉的掌心,道:“大宝陪母亲迎父亲回家吧!”他缓缓在孩子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转身离去。

却不料,苦等夫君回家的妻儿,在今日却天人永隔。

“你瞧,这是我在死者袖中寻得的。”柳七的声音打断了沈忘的回忆,沈忘抬起头,看向柳七递过来的物件。

那是一圆形的罐盖,造型精巧优雅,盖上绘着伏卧的狐狸与树枝上大雁四目相望,和慧娘那芦雁草塘纹的宣德蛐蛐罐,刚刚好凑成一套!

龙见嘉兴(十)

“以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约为五六个时辰之前。死亡原因是风府穴遭受重击,以致皮膜分离,枕骨碎裂,却不见血迹,可见手法之凌厉,与惠娘尸体上的伤处如出一辙,只是二者目的略有不同。对于慧娘,凶手只是击晕;而对于这位死者,凶手则是下了杀招。“

“除此致命伤外,死者全身上下再无其它瘀伤创口。“

随着柳七的喝报,沈忘目光如电,在廖举人全身上下细细梭巡,最终将目光停驻在他污损的鞋面。

“柳仵作,你可曾听闻过龙骨?“

“经文言死龙之骨,性甘平,以五色为上佳,是一味奢侈至极的药骨,并不多见。“柳七有问便答,但目光却始终不曾往近在咫尺的沈忘脸上瞧一眼,平日里就冷淡的神色,现如今愈发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沈忘不以为忤,面上现出恍然之色。此时,原先躲在龙窟远处不敢近前的众人已经围拢了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