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那个小孩我已经带走,会好好管教。至于你,管好你的人,不要生事,我姑且饶你一命。”
韩颜道:“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感谢你丝毫。逆贼终究是逆贼,谋朝篡位,永远上不了台面。”
上不了台面?宗凌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轻慢的笑意,“我上不了台面,你的主子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韩颜紧紧握住拳头,一言不发。
宗凌道:“我自然知道谋朝篡位受人非议,不得待见。但倘若我对皇位根本毫无兴趣,只是仇家恰好是李氏呢?”
韩颜眉心紧锁,“你是何意?”
宗凌嗓音冷漠:“十三年前,我定远侯府也算盛极一时。记得那日,我父亲突然被外派青霜山剿匪,离开时,他笑眯眯地答应我,会将他杀敌的轻鸿剑赠予我,然而我没等来他的礼物,只传来他战死的消息。”
“很奇怪不是吗,我父亲位高权重,却被派去对付一帮成不了气候的土匪。果然,没过多久,一位姓徐的士兵逃了回来,他是我父亲的亲信,便将那日的场景全盘托出。”
“在他们回程路上,一群武功高强的暗卫乘虚而入,手段极其残忍,将他们尽数剿灭,一个不留。那位姓徐的士兵会些医术,才侥幸苟活。”
韩颜脸色微变。
宗凌勾唇:“你猜到是谁了对吗?自我父亲死后,人人踩高捧低,人人欺我与祖母。我岂能容忍,便入军营磨练,同时调查父亲惨死的真相。我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拼尽全力得到了军功,终于,没人敢看轻我了。然而,就在我志气满满时,我得知了那日的真相。”
他语气阴沉,“杀害我父亲的,居然是我口口声声叫了十几年的大伯,是满嘴仁爱宽阔的陛下!你敢信吗,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我父亲从未防备过他,可最终要了他性命的,就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原因仅仅只是,我父亲这个侯爷做得太好,太受人喜爱,他嫉妒得发疯。”
韩颜:“……”
“更可笑的是,他的儿子李从南居然如出一辙。一模一样的手段,一模一样的伪善。”宗凌轻笑,“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
“现在你认为,你奉为神明的主子,上得了台面吗?”
韩颜脸色发白,脊柱弯曲,下巴不停地抖,像是某种不可侵犯的信仰坍塌了。
宗凌勾唇,似是满意了。
他抬腿,准备去找崔秀萱,又想到什么,退回几步道:“哦对了,虽然阿宣还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要得意得太早。现在她对我的身体很是痴迷,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离不开我了,你就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吧。”
韩颜一顿,目光虚虚瞥向他,艰涩的眼神缓缓变得古怪,甚至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容。
宗凌轻蔑地想,无能狂怒。
“你是哥哥,一辈子都只是哥哥了。”置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这里。
韩颜望向他的背影,抽了抽唇角。
阿宣什么眼光,看上的男人蠢成这样?
都明显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在这里不喜欢、不喜欢。
他背靠座椅,面无表情。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他忽然调转轮椅,往崔秀萱的卧房而去。
里面并没有人。
来这里谈事的崔秀萱不在,找人的宗凌也不在,估计又出了什么岔子。
一想到等会儿二人会因此事大吵一架,他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不过……
韩颜收敛唇角笑意,操纵轮椅来到崔秀萱的妆镜前,抬手取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盒。
他挑起指尖,打开木盒,里面是珑琅满目的首饰。
他取出一件,用手帕包好。想了想,又来到桌案前,执笔写下一行字,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