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萱蹙眉,又推了推他, “我马上就回来。”

宗凌动作一顿,低声问:“真的会回来?”

崔秀萱道:“当然会了。”

宗猛然松开她, 背身走向床榻, 没什么情绪道:“我等你。”

他神色淡淡, 看上去与寻常没什么两样,崔秀萱的心底却始终萦绕一股异样的感觉, 但她没有深究,便抬腿迈出门槛,上了马车往苏叶楼而去。

她到了之后,瞧见已然关门停业的玉城楼黄掌柜正站在她的酒楼内,手执一碗酒,嘴里嚷嚷着:“我说少了便是少了,此事怎能蒙蔽我?”

崔秀萱走近,弯唇问道:“什么少了?”

黄掌柜转头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愈发不善,他道:“你们家酒楼,卖酒缺斤少两,你身为商人,可知诚信二字如何写?”

这显然是因私怨而寻衅滋事,已有不少客人离场。崔秀萱笑道:“黄掌柜的酒楼已然停业关门,原因人尽皆知。这诚信二字,轮不到你来说吧?”

黄掌柜气红了脸,愤愤道:“少拿那些往事来诓我!如今站在此处,我是客人,你是酒楼掌柜,你咄咄逼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崔秀萱不紧不慢道:“那请问这位客人,你想如何了结此事?”

黄掌柜义正言辞道:“你休要用钱来收买我,我揭露此事,不过是想让大家识一识你的真面目罢了。”

崔秀萱沉默下来。

酒楼内的客人或站或坐,皆望向此处,磕着瓜子。人群里,两道阴影快速掠过,朝此处走来。

崔秀萱启唇,正要说话,身侧一个男人忽然站起来,大声道:“黄掌柜,你这话就不地道了吧。玉城楼与苏叶楼我都去过,同样是一两酒,回回都是苏叶楼盛得多。你这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以小人之心,夺了、夺了”

“度君子之腹。”另一人起身补充道。

“对对对。”

崔秀萱侧目看去,那起身为她说话之人,竟是多日不见的樵夫。

她神情怪异,下一刻,另一人也嚷嚷起玉城楼过去种种贪小便宜的劣迹。

“上回我还吃到馊的了呢!”怨怼的声音响起,在酒楼内此起彼伏,“何止!我说既然馊了赔点钱就了事,他百般推脱,就是不愿意赔。”

黄掌柜虚虚放下酒碗,眼神闪躲,从嘴里吐出一句:“不识货的东西。”遂落荒而逃。

酒楼内也安静下来,看热闹的人儿转身,继续做自个儿的事。

崔秀萱缓缓舒一口气,抬腿往前走。此时身后有人叫住她。

“萱萱。”

她愣住,缓缓回头。

那樵夫走过来,言语犹豫迟疑,“多日不见你,莫非家中出了什么事吗?”

崔秀萱正要回答,忽而侧目朝后看去,定定望着某处,微微蹙眉,才扭头,回答樵夫道:“家里有人生病,我留下照顾。”

她态度明显缓和,不如上回那般抵触。樵夫抿唇,说道:“上回,我见你颇为抵触你母亲。我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我却希望你不要苛责她,她定是有不可言说的苦衷,她很爱你。”

崔秀萱没回答这个问题,她微微蹙眉,问道:“你就是我父亲吧?”

樵夫一顿,猛然脸颊通红,颇为羞愧道:“怎会?我不过是你母亲的同乡。我不是你父亲。”对上崔秀萱狐疑的视线,他缅着脸笑道:“我的确与你母亲一同长大,与她相熟,论辈分,你可以叫我一声小叔。”

崔秀萱歪头,直白道:“你好关心她啊。”

樵夫才冷静下来的脸颊迅速涨红,他轻咳一声,急切道:“你是想知道你父亲吗?你父亲十二岁就考中秀才,是我们村唯一的秀才,可谓前途无量,与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