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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
都是怕麻烦的人,便一拍即合没有再去外面找其?他餐厅,干脆就在这家?酒店的餐厅点了几样菜,糊弄过这顿。
大约因为今天都比较累,三个吃饭的时候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说两句话?,其?余时间都在闷头?吃饭。
霍音的饭量一向很小,即使一天就吃了顿早饭和这顿晚饭,也并没有吃多少就撂下筷子,端起手?边的热茶水一口一口浅浅抿着。
刚刚忙着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脑袋稍一闲暇下来,目光不经意瞥过程嘉让。
今天早上在透风的老旧公交车上收到的那些来自顾师姐的微信消息,就重新被转化成语音,在霍音脑海里一遍接着一遍地播放。
她只好别开眼,尽量避免自己的目光接触到他。
没有想到她别过眼那方向的地上还躺着一张印满字的A4纸。
早上过来的时候似乎没有。
大概率是他们?在整理资料的时候不小心从文?件夹里掉落出来的。、
霍音弯腰从地上捡起纸张,随手?掸了掸上头?沾染的尘埃,才拿到眼前来。
扫过纸上的内容,冲徐老说道?:
“教授,地上掉了一张,好像是我们?刚刚落下的。”
徐老还在吃饭,随口问:
“是吗?上头?写的什么?”
“我看一下,写的是1984年3月,刘氏咏琴因难产离世?,父母失独……”
这应该是徐老之前采访过的记录,没想到徐老84年的时候就来过浔镇。霍音扫到后面标注的住址和一些不大清晰的照片,镇子就这么大,有什么事故镇上的人很容易知晓,这个刘咏琴的父亲她约莫有些印象,不禁开口问,
“教授,这户人家?还要过去吗?这个刘咏琴的父亲年纪很大了好像是去年过年走亲戚酒后回家?摔进河里……”
话?刚说到一半儿。
倏然听到“啪嗒”一声,像是有硬物?掉落。
霍音的话?被打?断,抬眼循声望去。
恰好看见坐在对面的徐老手?中筷子掉落在桌上又弹起折翻,最终落到酒店一楼的大理石地板上。
目光从掉落在地的筷子上移回桌上的时候,霍音看到徐老皱纹纷杂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
像懊悔,像无措,更像茫然。
座位上的气氛瞬间转变。
霍音第一反应是自己说错了话?,无所适从地咬着下唇,本能偏头?看向坐在徐老旁边的程嘉让。
对方也已经放下筷子,安抚地看过霍音一眼,抬手?从她手?里拿过那张A4纸,默然不语地放进文?件夹里。
又从旁抽了双干净的筷子拆了封递到徐老手?边,哄孩子似的温声道?:
“来,还是再吃点儿。”
老爷子没说话?,始终保持着刚刚停顿的动作,面上的表情无以言说。
霍音坐在原位,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程嘉让把筷子放到徐老手?里,身子也凑过去一些,低声问:
“来之前怎么跟我说的,都忘了?”
“过去的事再后悔再懊恼,有什么用,这话?是不是你?说的了?”
他三两句话?,徐老面上的神情似乎浅淡了些,还回应似的点了点头?。
程嘉让长指端过徐老爷子的碗,又给盛了碗莜面鱼子汤放在跟前儿。
这才继续低声道?:
“再吃点儿,明天早上我带你?去给咏琴姥姥上坟。”
四面八方各种杂音像是都被彻底屏蔽,整个耳中都被年轻男人低低的声音充满。
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