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她不负师长所望,考进了梦寐以求的政法大学。她有明确的职业规划,她想当律师,努力进红圈,赚很多很多钱。

她以优异的成绩从学校毕了业,也如愿拿到了红圈的offer。她以为只要埋下头认真做事,就能实现她的目标。却没想到,社会和校园完全不一样,有截然不同的两套规则。

黎语怎么都融入不进去,开始处处碰壁,跟降智了似的,什么也做不好。

最后只能灰溜溜地从律所离职,转行做了编剧,这个和她所学专业毫不沾边的职业。

可这个她依旧做不好,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废,她到底还能做什么。

当然以上这些挫败的经历黎语没有写进ppt,她必须挑好的写,否则就和这次演讲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黎语只能说她的过去,说她是如何备战高考,调整心态的。

黎语是有点怯场的,她一点也不擅长演讲,讲台也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台下几十个青涩的面庞,视线齐刷刷地停在她脸上,再加一个坐在教室最后排的班主任,眼里含笑看着她,黎语紧张极了。

她没办法思考,只能干巴巴地照着ppt念稿,祈祷这一切赶紧结束。

就在她没有感情地念到答题技巧的时候,被窗外一声不礼貌的口哨打断。

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窗外,黎语也终于抬起了头,扶着眼镜看过去。

这一看让她心一紧,身体结冰了一般僵住了。

站在窗口的不是别人,是周应然。

他俯身趴在外窗台,目标明确地盯着她看,眼睛里满是戏弄意味,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过来讨债的。

黎语脸上温度骤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敢去看周应然。

在场其他人看到的是一个衣冠楚楚的她,可周应然却见过了她最放浪最凌乱的样子。一想到这个,黎语就感觉自己身上的衣物被一点点地剥光,有种被游街的受辱感。

她冷场了,应变反应为零。

班主任及时站起来警告周应然:“别捣乱,回自己班上课去。”

周应然意味深长地看着讲台上的人哼笑一声,插兜走了。

“一点纪律没有。”班主任暗骂了一声,转而笑着看着黎语,“没事,你继续吧。”

黎语不知道她是怎么结束这场演讲的,最后鞠躬的时候,台下掌声雷动。她表现得这么差劲,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鼓的掌。

黎语简单和班主任打了个招呼,心情低落地走出校园。

真讽刺啊,她是过来动员别人好好学习的,结果听众士气高涨,她自己却垂头丧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渡人不渡己吗。有没有人帮她一把,带她从迷雾重重的日子里走出来。或者至少,透一点光给她。

黎语恍惚地走出校园大门。正准备过马路,竟又看见了她不想看见的那个人。

他正和一群看起来不是本校的男生聚在一起,一人指尖夹一根烟,勾肩搭背,吞云吐雾的,跟街溜子似的没点正经样。

黎语皱了皱眉。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一个高中生不好好在教室里呆着,整天出来游荡,都没人管他的吗。

黎语不愿意在此地久留,加快步伐往公交站台走。

还没迈出几步,周应然就掐灭了手里的烟,大步追上来把她拉进了一个窄巷。

一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还阴阳怪气地说话:“学姐,刚刚讲了什么,再给我讲一遍呗。”

他身上携着未散尽的烟草味,有些呛人。

黎语现在全身心地排拒他,一心只想和他划清关系,昨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放开我,要不然我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