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一切葬在黑暗里,用一次次的懦弱和沉默纵然周应然变本加厉。

没有人会一直逆来顺受,触底了就会反弹。就是这一刻,黎语变得特别在意,特别想对他说不,特别想拾起权利人格和尊严做回一个人。

“放开我。”黎语挣扎的幅度大了些,但是声音却还是很小,小到仿佛没能真正说出口。

不知道周应然是真没听见还是装傻,他牢牢地扣着她,仿佛她就是他手里的一张牌,一枚棋子,一个道具,他随随便便从路边捡来的,完全不用考虑她的想法,拿来就用,用完就丢。

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落在前面的女生身上,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挑衅她。

而女生也在看着他。

当黎语抬起头看到他们的对视时,再也受不了了,用从未有过的高音量大喊了一声:“我让你放开我――”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喊完她一下就挣脱开来,把比她高好多重好多的周应然推出去好远。

回音在半空中飘散,气氛静得可怕。

前面的女生露出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周应然的视线总算移到了黎语身上。

她的眼睛很红,胸线急剧起伏着,呼吸有些乱,下唇面被牙齿咬得发白。

他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像只应激之后亮出爪子的猫。

他一度以为她没有爪子。

周应然不知道她心里都在想什么,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及时道歉和挽回,还想走上来碰她:“怎么了学姐,我说的哪里不对……”

没等他说完,黎语抬起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周应然终于止了声,前面的女生则吓得捂住了嘴。

巷口的灯骤然亮起,像是宣告一部电影散场的信号,黎语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很快,灯泡周围聚满了小飞虫,黑点一样密布在暖黄下。趋光是它们的天性,它们生来就注定要追着那一点亮起舞,在有限的分秒里过把瘾就死。

而黎语,冲进的却是黑暗。

她见不了光,太刺眼了,刺到只一瞬,便让她一直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醉酒

黎语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路上她的视线就没清楚过,像淋了场大雨,整个人是潮湿的,芜杂的,思绪一片白茫,心里特别难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回到家黎语就开始喝酒。她把冰箱里所有的酒都拿了出来,没有倒在小杯里,也没有准备下酒菜,直接对瓶喝。

一瓶接一瓶,嗓子都被辣得没有知觉了,她还在喝。

她想彻底麻痹自己,醉卧不起,最好一觉醒来就断片,把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忘掉。

不,不止今晚,还要再往前,把过去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统统忘掉,把她人生的进度条拉到周应然出现之前,回到从前那种平淡无风的生活里去。没有涟漪也没关系,至少她是安然的,有序的,她再也不想像今天这样大把大把地掉眼泪了。

凌晨,茶几上堆满了瘪掉的空酒瓶。黎语脑袋很重,身体发烫,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她睡了好久,中途没有醒来过,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蚕蛹似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黎语感觉头有点晕,没有力气,浑身酸疼。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爬起来去客厅找手机。

睡前她关了机,已经很久没看微信消息了。

一打开,就看到主编的消息连环炮似的炸出来,几十条,在不同的时间段发来的:

――黎语,写得怎么样了,赶紧的,导演在催今天的稿子了。

――人呢,人呢,写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