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柳柳的眼神蓦然变得冷漠。

只是马休明自顾自地说这话,露出那种得意的笑容, 就好像污泥里的水蛭,恶心又黏腻。

“本来我没有想要把她推下去的,只是……”

“只是当时,她看起来太美好了。”

“这么美好的东西,一瞬才是永恒。”

“所以我做了我人生中最勇敢的一个决定,我就这么……”

他出五指,做了一个朝虚空猛然一推的动作,然后猛然抬头,浑浊的眼睛泛着某种类似幽蓝色的光,然后闭上眼睛,双颊甚至涌上红晕,仿佛在回味当年那一推。

甚至,他开始闭上眼睛,描述当时的细节:“她站的很稳,不像普通的高中生那么弱不禁风,所以我第一下很轻的一推,并没有成功,所以我十分用力地又推了一下,她本来有机会跳下来的,可是我第二下又急又快……她没有机会。”

“所以啊,就这么脚底一滑,她就像一片叶子一样,就这么轻飘飘地落下去了。”

他抬头,看见柳柳眼睛里的冷意,却愈发兴奋。

现在的柳柳,就如同当年的罗冬。

而他,始终是一个掌控他们生死的主宰者。

这种力量感使得他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用某种兴奋的、故意刺激柳柳的语调说了出来。

“而且,你知道吗?她意识到自己掉下去的时候,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恐。”

“她太完美了,简直就像是为死亡而生的。”

这样的话,刺激着柳柳的耳膜。

柳柳感觉心脏在不断地膨胀变大,耳膜鼓噪,一点点微小的刺激,都引起十分尖锐的刺痛。

脑海当中,罗冬的脸不断地浮现。

在她生命中,如同英雄般的罗冬,在马休明的口中,就好像只是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棋子,一件蓝色的轻飘飘的裙子,一把被撒弃的灰尘。

说完这一切,马休明甚至开始笑。

他笑得很得意,带着几分扭曲的快感。

完全将柳柳当作了空气。

因为在他眼中,柳柳已经死掉了。

在此刻的马休明眼中,什么舆论、权贵的威胁、牢狱之灾,都比不上他心中那高高在上的“艺术”和“理想”,他精神成倍地放大,拉长,变成细细的尖锐的丝线,然后看向柳柳,目露假仁假义的悲悯,更深处是凶光。

“真相说完了。”

“我就是凶手,你满意了么?”

“其实,比起叫我凶手,你应该叫我伯乐,如果没有我,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记住她。不是么”

他那种碍眼的笑容,看起来如此让人作呕。

柳柳周身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可马休明并不在意。

柳柳那种看死人一般残酷又冰冷的眼神,在他眼里构不成任何威胁里。

她,只是一个站在桥上,毫无退路,也绝无反抗之力的弱小女人,而他,处在绝对安全之地,抬手便能掌控她的生死,他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柳柳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紧握成拳。

她摇摇头,问:“当初,是谁把你介绍给罗冬的?”

“介绍?”

“呵呵,何来的介绍?”

“当年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拦着一个女学生请她做我的模特拍照,被几个高中生拦了下来,他们给了我罗冬的学生证,让我第二天放学在这个路口等着她,在约她出去拍照的时候,顺便给她一点教训,还说,要是我完成了任务,就给我一万块钱,当场,他们就给了我两千。”

“那三个人是谁?一个叫驺吾,另外两个是他的朋友。”

“后来我知道了,另外那两个人,一个姓陈,一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