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说这话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朕手?底下的人都是这样只热衷于拉帮结伙、争名夺利,往自?己身上揽功劳而不顾大局的官员吗?
可眼见他言辞恳切,再一想前头查出?来?的那些贪官污吏,也就不忍心苛责了。
这小子哪里是针对谁,只是太过小心,小心得近乎怕了。
眼见天元帝神色不虞,胡靖和杜宇威对视一眼,再看向董春时?,又多几分同情。
自?家小辈或许没有?姓秦的小子出?风头,可好歹谨慎小心,自?然也不会轻易惹祸上身。
阁老一把年纪了,天天近前听?着看着,难免提心吊胆,也怪不容易的。
天元帝俯视着秦放鹤用力低下去的头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罢了,蒸汽机车他已?经献上来?了,也不好逼迫太过,只要真能搞出?点东西?来?,谁管着不是管。
“那你自?己说,想叫谁来?管?”天元帝没好气道,“总不能由的这些人放羊,没个约束也不成?。”
“周幼青,”秦放鹤张口?吐出?已?经想了很久的人选,“远东知州周幼青。”
这个名字天元帝很有?印象,而且感官不错。
此人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搞什么畜牧业深加工和育种,远东州政账面上都好看了,自?己还破格封过他母亲。
见天元帝没有?立刻反对,秦放鹤就知道有?门儿,趁热打铁道:“陛下,远东那边已?步入正轨,只要是脚踏实地的,换个人去管就出?不了大岔子。周幼青为人勤恳本?分,原本?所长便是种地,此事叫他来?做,再合适不过。”
于公,周幼青确实更擅长农务,而且为人也有?分寸,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从不胡乱指挥。
于私,周幼青年纪大了,总在远东那边呆着也苦得很,好歹把人先弄回京城来?养两年,顺带着也升升官。
天元帝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周幼青曾是章县知县,你当初就是他手?下出?来?的小三元,如今又叫他来?管这些,说没有?私心,朕不信。”
“陛下明察秋毫,微臣不敢否认,确有?私心不假。”秦放鹤从不指望自?己这点小心思能瞒天过海,所以认得很干脆,“皆因此事耗费了微臣许多心血,容不得一丝疏忽大意。若换了外人来?,不用特意使坏,但凡有?一二不上心,便也前功尽弃。微臣得失荣辱倒不要紧,只怕这回不成?,以后再想提就难了,苦的还是天下百姓。那周幼青乃微臣故交,又忠君爱国,我二人同心协力,必然做得更好。”
若说刚才不想让司农寺的人来?管,秦放鹤的言语还算委婉,那么现在,就差指着天元帝的鼻子嚷,我不信你手?底下的人了。
“放肆!”董春喝道。
秦放鹤咬牙不改。
有?的事可以让,有?的事,打死也不行。
搏一搏,可能成?功,但若不去做,就一定不行。
话说到这份儿上,天元帝反倒奇迹般地气不起?来?了。
“之前你怎么敢向朕举荐卢实?”
敌人都不怕了,反倒怕起?没有?瓜葛的人?
“卢实乃戴罪之身,如今仍在任,皆因陛下宽容念旧,”秦放鹤干脆利落道,“他去了,纵然再有?功,也只是将功折罪,翻不出?什么浪来?,故而不怕。”
爪牙附庸砍了大半,卢家父子能维持现状就算不错了!
天元帝凉飕飕呵呵几声,“你倒很敢说。”
秦放鹤没作声。
敢不敢说的,也不是一回了。
“内举不避亲,”天元帝示意董春不必惊慌,围着秦放鹤慢慢转了一圈,“你有?多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