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尴尬的沉默迅速蔓延。
秦放鹤:“……”
这小孩儿心思真难猜啊,您刚才过来干嘛来了?
偏孔姿清嘴唇紧抿,大有自闭儿的征兆,秦放鹤只得没话找话撕裂沉默,“你今年就要下场了么?”
别人开口之后,孔姿清才像打破封印的神仙似的恢复语言功能,点点头,又看向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你不去?”
秦放鹤摇头,“太早了些。”
孔姿清皱着眉,似有不赞同,“你的学识已非寻常庸才可比,不妨下场一试。”
你说谁庸才?!
几个也要下场的学子经过,听了这话俱都变色,待要看是哪个狂悖之徒敢如此胡言乱语,看清说话人后又生生咽下去,一张脸胀成猪肝色,敢怒不敢言。
他娘的,这个还真比不得。
秦放鹤:“……”
少爷可真敢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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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姿清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就当日宴会而言,周县令点评的几人之中,除了秦放鹤,余者皆入不得他眼,不过凡夫俗子罢了。
那些庸才都敢来考了,秦放鹤凭什么不能?
秦放鹤叹气,心道这可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这位小少爷明显出身好,学识好,模样又好,周围的人必然一路捧着,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而想要获得与其对话的资格也很简单:凭实力。
“倒不为别的,我如今身体还不够强壮,若贸然下场,恐怕支撑不到结束。”秦放鹤还挺喜欢这种直来直往,不用费脑子。
孔姿清往他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视线定位在他的头顶,沉默片刻,“是有些矮。”
秦放鹤:“……”
你礼貌吗?
还不如不说话呢。
挺好一个人,可惜长了嘴。
似乎孔姿清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挫伤了人家的自尊心,垂着眼睛想了半日才诚恳给出建议,“不妨练习骑射。”
他小时候也总爱生病,后来家里人给他请了个骑射师傅,跟着学了几年之后,果然胃口大了,身子骨也好了,如今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吃药的。
秦放鹤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我家连头牛都养不起。”
你知道一匹马要多少银子吗?
还练习骑射,是我不想吗?
孔姿清微微睁大了眼睛。
显然,秦放鹤的贫穷状况超乎了小少爷的认知。
就好比一个下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他知道有些人穷,但却想不出究竟会有多穷,或许在他们看来,有套200平的大平层和一辆50万的宝马就已经是底线了。
小少爷罕见局促起来,抿抿嘴,“抱歉。”
秦放鹤摆摆手,赤贫得坦荡,“罢了,我家穷也不是你造成的。”
说完,他自己就笑了。
他一笑,孔姿清也跟着抿了抿嘴儿。
似乎有心补偿,孔姿清略一沉吟,说:“来日你若下场时,我可为你做保。”
这还真就是秦放鹤需要的,也不推辞,“那我就提前谢过了。”
见对方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孔姿清的心情也愉快了些许,又非常诚恳地补充道:“但你需快些,我大约不会在县学停留太久。”
刚才报完名出来的几个考生:“……”
妈的,这小子好狂啊,好想打人!
县试需要的保人由已经中了秀才的廪生和五名相互作保的书生组成,此人主动为人做保,而非“你我相互结保”,分明就是还没进考场就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中廪生,何其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