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明月很快就哭了,或者说,江明月发出了带着难受的哭腔。
他在越仲山床上哼哼,翻来覆去地磨蹭,像小孩,不肯有一丝的不痛快,嘴唇紧紧抿着,红透的眼皮下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细嫩的皮肤上笼着热气,流出来的眼泪濡湿一簇簇睫毛。
越仲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想到江明月有可能碰了什么。
应该是聚会上其他不安分的小孩子带来的,一点兴奋的东西,解酒汤压住了酒,倒让它翻了身。
他站在床边,木着脸看似束手无策,但其实某些地方已经先于理智开始叫嚣起来。
想退开时,江明月向他凑过来,因为没力气,所以歪歪扭扭地侧躺在床边,拉住他的一只手,吸着鼻子很委屈地啜泣了一声。
*
越仲山不知道,原来他能回忆起那天所有的细节。
江明月说过的话,所有表情的变化,握在他手里掌心的温度,烫人的皮肤,哼出来的尾音是难受还是喜欢,他以为自己忘了,但竟然全都记得。
他嘴里说着“我不明白”,但两个人又都知道,没什么不明白的。
江明月喝的东西远超过他想象中这些小孩小打小闹的助兴玩意儿,副作用那样严重,可能连始作俑者景语都没有想到。
没什么不明白的,就是那么阴差阳错,他的运气就是那样烂到家。
江明月低着头,到底不确定越仲山在想什么。
空气里静得过分,良久,他抬起头,看见越仲山拧着的眉头。
他事先想过越仲山会说什么,各种可能都想过,唯独没想到他说:“对不起。”
江明月愣了一瞬,看越仲山脸上表情几变,唯一不变的是拧出一个小川字的眉心,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他试着向江明月走近一步,见他没有抗拒,才继续向前迈步。
走到两步远的地方,越仲山吞咽了一下,手往前伸,又很快收回来,垂在西装裤缝边,微微偏过脸,似乎胸腔里翻涌了太多的情绪。
他终于又转回来,与江明月对视,语气诚恳、真挚:“之前的所有事,我向你道歉。”
江明月没有礼尚往来地回过头道歉的机会,是因为越仲山很快就接着问,可不可以不离婚。
他好像抽离得特别快,久经商场的思考方式非常直接,考虑问题的效率同样远超江明月。
解释完误会,就轮到面对现实。
眼下他们之间的问题,的确不止三年前那晚,甚至分不清孰轻孰重。
起床以后,江明月随手拿了件oversize的T恤穿,领口和袖口都很宽,两条胳膊抱着腿,显得他哪里都很细。
露出来的皮肤比大多数人都要白,指尖发粉,嘴唇很红,那张漂亮的脸也没有任何攻击性,此时靠在沙发一角,根本看不出一分一毫字面意义上的武力值。
他的语气大多数时候都是温软的,从不肯给任何人难堪。
昨天晚上,越仲山就把这样的江明月压进床垫,硬着心肠听他哭着说“真的不要”和“求求你好不好”,试图硬来,还喝了酒。
集齐了家暴和婚内强/奸的所有最经典要素。
把合同扔在流着眼泪不敢动的江明月身上,拍他的脸,语言、肢体、人格羞辱,也都齐备。
两个人同时想到这幅场景,江明月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除了身体上的压制以外,其实越仲山说过的威胁他的话,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害怕,只是坚定了要分开的心。
他原本的打算是当面与越仲山把误会解开,毕竟不管有意无意,伤人的是他。
可越仲山的话术明显优秀的多,他们说着关于那条内容为“恶心”的信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