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似乎每一个人都比他了解她,似乎每一个人对她都有特殊意义,唯有他的存在,对她从来就没有过意义,他精心照顾了她那么久,她却连个道别都是如此简单,甚至,那连道别都算不上。
远远地看着楼上毫无变化的灯光,纪随点头:“好。”
来这之前,他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于是凌见微问:“你住哪?”
迟疑片刻,纪随道:“东方名廷。”
那是他先前住的小区,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套大面积公寓并不便宜。
买公寓的钱虽是他自己的,可源头还是离不开庄家,所以早在他中枪之前就已经把房屋出售信息提交给中介了。
入院期间他也接到过中介电话说有客户想看房,但他不方便就只能一直拖着,截至目前那套公寓还是他的,他暂时也没地方住,只能回去了。
凌见微送他到楼下,他一个人乘电梯上去,无比熟悉的地方,也总是能勾起很多回忆。
宽敞的大堂,他和赵虞曾手牵手无数次走过;狭窄的电梯里,他们不顾监控深情拥吻过;他的公寓密码,他改成了她的生日,录了她的指纹;门后墙上有一道浅浅的抓痕,那还是他把她压在门上肆无忌惮欢爱时留下的。
沙发、地毯、餐桌、浴室、厨房、主卧,每一个地方,都似乎还残留着他们欢爱过的痕迹,每一个角落,也都有她的欢声笑语。
他们一起在厨房做饭,一起在浴室洗澡,一起在书房办公,一起在阳台看夜景……
总感觉胸口疼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缘故,但此刻,他却突然很想喝酒。
他记得她第一次来他这里,就是因为喝醉了。她第二次来他这里,还在阳台上陪他一起喝酒,在客厅陪他下棋。
可拉开冰箱,里面全是空的。
也对,他都忘了,在中枪之前,在知道真相后的那几天,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蜷在公寓借酒浇愁的,家里所有能喝的酒都被他喝光了,还能上哪儿找去?
他转身,想去楼下便利店,走了几步,又停住。
他还记得他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借酒浇愁是没有用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忘记。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不由得眉心一跳,脑海中突然莫名其妙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她打来的?和他道别,还是说些其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