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医生走向了另一群等待的家属。
欢呼声,道谢声,抽泣声……别人喜悦的声音,却越发衬得他们如此无助无望。
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薛湛伸出手覆上去,按下关机键。
他知道他突然从中午加开的重要会议上离开会引起多大的混乱,可现在,他根本无心其它。
打了薛子昂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打了薛湛的电话最后还被关机,又重新把庄晔的电话拨了无数遍,依然收不到任何答复,许承言只能沉声命令身旁的司机:“再快。”
可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就算他们一路违规超速疯狂飙车,从梧城到东海那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说到就到。
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许承言靠在椅背上呆愣了许久,又重新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询问其他男人的号码。
刚好他的电话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赶紧接通:“还没到医院?”
“我到了,许总,在抢救区看到华璨的两位薛总,人应该还在里面抢救,您稍等,我去问一下。”
嘈杂的声音过后,没听到询问,许承言却从电话那边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样了?”
好像是商陆。
商陆是接到保镖的电话后从工地现场赶来的,身上穿着平整的西服,头上却还戴着铺了灰尘的安全帽,崭新的皮鞋上踩了一脚泥,倍显疲倦的脸上全是汗水,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
薛湛呆呆地站在抢救室门口,不发一语,脸色寡白的纪随靠在座位上沉默着,薛子昂抱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同样在地上靠墙坐着的庄晔开了口:“四瓶药,动脉也……破裂了……”
这话与其说是回答商陆的,倒不如说是他在崩溃之际的喃喃自语。
沾满了鲜血的右手控制不住地颤了颤,他的目光缓缓后移,静静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里的动脉藏得那么深,她得有多狠心,割得多用力,才会造成那么大的创口?
从薛子昂怀里把她接过时,她被紧急包扎过的手腕依旧在不停流着血,她的体温那么低,要不是感受到鲜血的热意,他都要以为那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他以为那就是她能做的极限了,可他却又听到薛子昂说,她还吃了药,后来医生一问,薛子昂才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来,说好像看到了四个药瓶。
整整四瓶药,又那么决绝地割破了动脉,他想象得到她有多疼,可就是因为她心里的痛苦远比这个多得多,才会让她连这样的痛苦都毫不在意。
“不是四瓶,是……五瓶……”薛子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蜷缩着的身子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五瓶……是五瓶……还有好多血,根本止不住……”
商陆颓然地靠着墙,闭着眼垂下头,双手死死交握。
薛湛在薛子昂身旁蹲下,伸手握了握他满是鲜血的手,结果他却颤得更厉害:“她骗我……每次都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