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梦加看了眼深深刺入脚边落叶泥土中的刀具,然后抬头。
靠近的人蛛身体被寸寸粉碎,宁源生的西装起了褶皱,他解开外套扣子,然后扯开内搭的衬衣。
苍白的皮肉显露,但是那并不是人类常规的身体模样。
从胸膛到腹肌的位置处,约二十厘米大小的沙漏深陷在宁源生的血肉之中,只是那叫血漏更为合适,因为其中滴落的不是沙子,而是血液。
黑皮蓝眼的男人忘记了花香,他盯着宁源生,乱麻似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战意。
真不错。宁源生嘴角微微勾起一点笑意
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逃离,但莫名的亢奋感又驱使着他留下来。
宁源生将胸膛处的沙漏取出然后上下调转后重新安装了回去,沙漏翻转后的第一滴血落下,那张娃娃脸上本显得清纯的圆圆眼睛瞬间拉长,脸侧生长出黑色羽毛。
同时,他的手臂、腰窝、大腿和脚踝处都展开了一双又一双巴掌大的黑色翅膀,它们刺破西装,灵活而锐利的扇动。
宁源生睁着已经变成完全黑色的细长眼眸,他语气礼貌的开口:“再往前一步,我就拔掉你那条恶心的尾巴哦?”
…
哪怕人蛛近在咫尺了,陈一七也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他枯木似的皮肤在重新恢复光滑。
陈一七正处于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飘忽忽的,像是泡在温泉里昏昏欲睡着一样。
意识既清楚又模糊。
人类的血肉吸引着人蛛,但有着剧毒的腐烂肉块却又让它们个个倒下。
陈一七不为所动冷眼看着手里那截雪白的脊柱还活着。
顾水之还活在这里面。
陈一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他条件反射的动作,意识像是有两个,一个高高在上的观看,一个在操纵身体毫不留情的用刀划开了缠绕着花枝的手臂。
身体不疼,连流出血液都很少。
陈一七动作缓慢的将那截脊柱放在了伤口处。
高高在上的那个意识有瞬间的恍惚,陈一七仿佛又看到了那梦中的大白花,它灿烂的开在顶端,但又跟梦中有些不同。
那本直愣愣到有些怪异的枝干中段发了新芽,它蔓延生长,形成了一截新的分支,然后分支的顶端,细小的繁花连接不断的盛开。
与此同时,那放在他手臂伤口上的脊柱如同活过来了一样,它动作灵敏的钻进了陈一七身体。
全部白骨融进血肉后,伤口开始迅速愈合,从眼中盛开蔓延的花枝也重新缩了回去,陈一七这才从那玄妙的状态之中脱离,他捂住受伤的眼睛一下躬下身大口喘息。
占据着半边脸庞的耶克莫多沉默的看完了陈一七的行为,这时他才冷笑一声:“你让他寄生了。”
耶克莫多嫌弃无比的看向陈一七的左手臂:“我不喜欢跟别人住一个身体。”
陈一七恢复正常,即使现在身边还有一堆人蛛在围攻他也先吐糟了耶克莫多:“已经跟我住这么久了才说这种话不虚伪吗……而且不爽你走啊。”
耶克莫多:“……”
身体内的毒素大部分已经分解完毕,陈一七一边嘶嘶喊痛一边如在扯头花般的从人蛛中挤出去没办法,他没什么战斗经验。
好在的是,即使忘掉了一切,但强大的身体还在,就算胡乱挥舞着拳头,给人蛛造成的杀伤力也不小。
只是。
陈一七揉了揉眼睛,他摸到了先前因为花枝在眼中盛开而流出的血液原来他还有这种病症啊,没人告诉过他,他还以为自己只有自愈和复生呢。
不过也难怪耶克莫多会寄生他失败,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类似寄生的病症吧。
用力擦了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