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闻到他身上的洗发水味儿, 带着一点点橘子味儿的清爽味道。那若有似无的轻浅味道在这方令人窒息的渔船上实在治愈,陈潮下意识追随着那味道, 细软的长头发被海风吹着扑上陈潮的脸。陈潮伸手拂开,苗嘉颜看看他, 问:“刮着你了?”
陈潮没说话, 苗嘉颜于是用手上的皮筋把头发绑了起来。
爷爷在那边笑着说打了条好大的鱼, 苗嘉颜绑完头发高高兴兴地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哇好多海虹,”苗嘉颜一边帮陈爷爷扯渔网一边笑着说,“又能煮熟了晾海虹干儿了。”
陈潮仿佛鼻息间已经闻到了那股煮海鲜的腥味儿,一时间晕得更厉害了。
陈潮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睡醒前梦里最后的画面就是苗嘉颜和爷爷搞了满船黑压压的海虹,快把陈潮埋上了。
刚睁眼还不清醒,楼下飘上来的卤汤味儿和梦里的渔网味道混得分不清,陈潮脸色难看地坐起来,苗嘉颜趴在旁边桌上,问:“你不舒服吗,潮哥?”
陈潮看向他,苗嘉颜好像也睡着了,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睡眼蒙??的。
梦里的他比现在小,应该是他们更小一点的时候。陈潮想到梦里那个干瘦的小孩儿,笑得傻里傻气,眼睛又黑又亮的。好像那个时期的苗嘉颜确实是那样,总是脆生生的。
“怎么了?”苗嘉颜坐了起来,脸被袖子上的褶硌出了两道红痕。
陈潮看着苗嘉颜,在这一瞬间忽然莫名地有些心软。
这次见面以来,两个人对视的次数都很少,好像都在刻意回避着。
这会儿两个人都刚睡醒,糊里糊涂地对视上,苗嘉颜回过神刚要转开眼,却因为陈潮突然笑的那一下而怔住了。
“梦见你了。”陈潮说。
苗嘉颜有些惊讶:“……啊?”
“你和我爷爷弄了一船的海虹。”陈潮想想梦里那黑黢黢一片都要窒息。
苗嘉颜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