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镂月、柏誉,和被囚禁在西宫的余娇容的惩罚,也下来了,由昙清定夺,四方天阙的帝君与司徒重云都无?异议。
余娇容既然是从极寒之渊来的,那便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柏誉呢,既然那样爱余娇容,宁可孤身违背神明的道?德准则,也要去极寒之渊捞出余娇容,那么,就和余娇容在极寒之渊永远作陪吧。
不用想也知道?,这已经决裂的夫妻两个,以后在极寒之渊望不到头的监禁日子,一定会过得很精彩。
至于天后镂月,虽然贞葭之事与她无?关,可是包庇余娇容,牺牲司徒家,这些事她可都实打实地参与了。
昙清褫夺了她天后的位分,将镂月打入葬魂崖。
正巧,镂月的妹妹裁云,也在葬魂崖里关着呢,一家姐妹,就是要团团圆圆在一起。
而那个余娇容名义上的娘家,这些日子可说是惶惶不安。昙清倒没多为难他们,毕竟他们只是听?了镂月和柏誉的命令,才认余娇容为女儿,帮她改头换面。虽说有?利益置换的成分在,但若拒绝了镂月和柏誉,他们全族怕是都要被灭口。
是以,昙清只是将余娇容的便宜爹,连同所属灵族的国王,都叫到东宫,和颜悦色申饬了他们而已。他的口吻云淡风轻,甚至称得上温润,但是被申饬的两人,早已是惊得大汗淋漓,压根不敢抬头直视天颜,更是对昙清的不予计较千恩万谢,保证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
等出了东宫,国王又?给了余娇容的便宜爹一拳头,气鼓鼓说道?:“昙清太子大度,赏罚分明,是你小子走?运,哼!”
对画棠的处理,就更有?两分人情味了。
画棠从头到尾没做错什么,也及时跳反,像她这样侍女出身的,自?有?艰辛和不易。昙清还了她自?由身,正好司礼监因为余娇容的便宜妹妹余姝容前一阵子辞官,空出来一个职位,目前还没人填上,便让画棠去填。
如此,画棠成为司礼监的一名尚仪,也算是摆脱了侍女的身份,成为正经的神。
画棠泪流满面,想不到自?己也能有?今天,心?中?对昙清和尔允更是感?激,也努力调整好身份,投入新的生活。
阴司冥界,朔望之城。
在宫阙深处的一座殿宇前后栽种的曼珠沙华,忽然剧烈地摇动起来。
这座殿宇,曲径通幽,苍凉枯槁。殿宇前后的曼珠沙华,没有?人打理,终日吸食朔望之城的灵气精华,已长得有?半人那么高?。
当它们忽然摇颤,就像是一群孩子等到父母归家那样激动高?兴。那位幽居在殿宇中?的冥妃,亦激动地从软榻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到殿门前,将殿门推开。
头顶是阴司冥界广阔的幽暗天空,是犹如星海般浩瀚的冥河。无?数的灵魂在冥河中?流淌着,像是一群萤火虫,将星星点点的颜色,投射在艳烈的曼珠沙华花瓣上。
花丛主动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穿着素衣的老冥帝司徒无?愿,正穿过花,向着冥妃走?来。
冥妃望着阔别两百年的丈夫,一下子就呜咽出声,山长水短,乡关何处?她做梦都在盼望着,再见丈夫一面。
是梦吧?她幽居在这里两百年,永远是一灯如豆,在昏暗的屋子里像是一片枯萎的荷叶。
是梦吗……
不是、不是……当冥妃扑进司徒无?愿的怀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人时,她便再也压抑不住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