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允想试探柏琰,是否自己所做的,他真的能和天后一样,看得一清二楚。再者,自己这三个月来,吃下天后赐下的不少?天材地宝,织梦术更?精进?了。尔允想试试,能不能将柏琰糊弄过去。
若是他还能识破,自己也有办法应对,便推说是幻术便是。
至于在场的其他神?灵,她在葬魂崖的两百年?里,或多或少?都窥过他们的梦境,没有被他们发现过。尔允对自己的织梦术是有信心的,只有柏琰是一个例外,仅此而已。
这时不知是谁,执起银箸,敲了下桌案,笑着?道:“今日果真是三喜临门!”
对啊,三喜临门,尔允想,对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但对余娇容来说,这是晦气的一天。
余娇容好不容易结束禁足,得以重新投入爱人的怀抱。这段时间她和柏誉中间没有第三个人,柏誉对她深情?款款,温柔小意,也充满了愧疚。殿下亲口答应她,不会再宠幸明惜水,只会把?明惜水当个摆设,就那么养在西宫便罢。余娇容总算原谅了柏誉,也觉得两个人好似回到从?前亲密无间的日子,每日轻怜蜜爱,她沉浸在幸福中。
到头来,一切都不过是场美梦罢了,天后一句话?,抬了明惜水为侧妃。余娇容的梦,就这样被击得粉碎,化成?满地带刺的玻璃碴子,把?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余娇容几乎是花费所有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当场垮脸。可她置于桌案下的手,已是在桌面下深深地划出五道抓痕,她快气疯了。
这时,天禧殿的礼官向前一步,开始为天后主持生?辰宴的流程。
第一道流程,便是在场所有宾客,一同?起身,为天后敬酒。
因着?景颐有孕,侍女们将她的酒换成?了清茶。
礼官唱道:“诸神?敬酒!”
所有人站起身,双手端着?银爵。天后也站起身来,持着?银爵,与?众神?隔空碰杯,欣然笑纳。
之后,天后与?众人皆一饮而尽。
可这时,殿上却传来酒水洒地的声?音。
这一下来的突然,有的人已将酒饮尽,有的人正要饮,一时间都看过去。尔允也是。
接着?尔允无声?倒吸一口气。
只见宾客中一个穿着?火红色衣裙的,眉眼凌厉的女人,竟是抬起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酒倒在了地上!
尔允下意识斜了天后一眼,都不用她猜,天后此时的脸色,就像是正春风得意时,忽然遭了一阵冰雹击打,霎时满地残花落叶,狼藉之至。
天后的面皮都像是绷起来,强忍着?没颤抖得太明显。
天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女人与?天后身上悄然梭巡。
这火红衣裙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天家关系极差的南方赤帝,朱靥。
她在天后的寿诞上,将敬给?天后的酒,倒在地上。
举凡向地上倒酒,这举动是祭奠死人的,简直就是对天后极大的不敬。
可因这是赤帝,是四方天阙的帝君,位高权重,统领一整片南方天阙,连天帝都要给?几分薄面。这就使?得主持生?辰宴的礼官,不敢出声?质问赤帝。
天后忍不下这口气,最终还是她主动问:“赤帝这是何意?”
赤帝朱靥,个子不高,却有着?仿佛能将人烧尽的呛辣感,据说她确也是泼辣的性子,直来直去,从?不给?人留面子。
朱靥凌厉的眉眼,盯着?天后,毫无一丝恭敬之意,她冷笑道:“娘娘是忘了吧,今日是你的寿诞不假,可也是先后贞葭的祭日!”
在场诸人纷纷变了面色。
“臣便将这酒,献予先后!”朱靥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