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承宇……”姚遥双眼噙泪,喃喃念着,颤手便去触那鼻息,或许,他真的只是在睡着呢?
姚遥食指轻抵那鼻间,无丝毫温热气息,可她不愿,不愿立时收手,便一直伸着,待着,等着,等啊等啊,足等过一刻钟去,姚遥那手已是越抖越甚,终是坚持不住,伸指抚上程承宇面颊。
泪水霎时而落,沥沥成雨。
“承宇,承宇……”姚遥呢喃不止,那手在颊边轻触,之后描上双眉,双目,顺鼻梁而下,至于双唇,颤颤停住。
程承池在旁皱眉无语,心内有些别扭,却也略有伤感,他此时脑内突地冒出个念头,是否日后自己百年,这小女人对自己也会如是伤心?或许,会吧。他如此自问自答,心情便莫名转好,心内涌起的烦躁也轻了许多。
而屋内另一人,那老头,在旁听了一忽儿,突地开口道:“活人之物不可留于先人之身,你那泪不能落于他身上。”
“落了又如何?”姚遥抬头问向那老者。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让掉,就是不让掉。”那老头突地恼羞成怒,哼叽道:“从没活人来过,早先便这么告诫的,你听便是了,总要问东问西。”这老头人味还真是越来越浓,甚至让姚遥怀疑,之前这老头东冒一句,西又禅机一句的,保不齐也是个一知半解的,却又要撑门面,故弄悬虚。
不过,姚遥也无力求证什么,她只觉此时身上有些虚脱,提不上半分气力,半扒在棺椁前,又怕那泪真的滴在程承宇身上,只好伸长了胳膊探手攥住程承宇的手,十指仍是纤长无肉,却是极具弹性,姚遥心弦一动,脑内现出竹林深处,翠色之间,那抹飘逸出尘的身影,十指灵动,美妙至极的仙音便渺渺响起……
姚遥那强忍回去的泪又落了下来,她咬唇哽咽一晌儿,方开口低声道:“你在此处吗?能见到我吗?五余年未见,你想过我吗?我们的孩子,纵儿,已是五岁多了,他知情懂理,极为聪明,更是贴心孝顺,你若在,看他一眼,便会喜欢至心。承宇,你想过他吗?”泪水扑簌而下,姚遥声音变得更低:“承宇,你若在,能出来见见我吗?我想你,很想你……”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姚遥泣泪之声,半晌儿过后,姚遥又续道:“那守灵的老先生说你一直在此处的,你不出来,是不想见我吗?为什么?是因为亏欠太过,羞于而见吗?”姚遥此时这声量变得高了些,抽泣声中多出抹幽恨。
她又待了半晌儿,四处仍是静静无音。姚遥那愤恨更甚了,她手上用了力,也因此声调变得更高了些,她道:“你瞒我这许多,生时半分解释也无,死后也不肯来见,是要我恨你吗?”姚遥一时陷进了牛角里,她相信人有魂魄,便以为魂魄极易相见,可问题是,灵魂能如此见着活人,这世界已不是乱了套?可此时的姚遥哪里顾及这许多,她千里迢迢来此,见着这人竟如同活的一般,便认定了那老者说,人之魂鬼居于此处,便笃定要与其见上一见,说上一说。但……
她话了,止了泪便等待声息,哪里会有声息?这下,她真的怒了。
“程承宇,你出来,程承宇,你给我,出来……”她声调提得极高,在这深深的山腹中高亢响起,回旋。
那老者被姚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立时抢步过来,制止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知轻重,这里,如何这般大声叫嚷?”
“是你说的,程承宇魂困此处,他在哪?在哪?你让他出来。”姚遥瞪眼指向那老者,一时怒过了头,忘了顾忌。
那老头也不恼她的不礼貌,只伸着枯枝的手打掉姚遥的手指,叹气道:“人鬼殊途,哪能说见就见得的?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你与他缘份已尽,再无纠葛,无因能见了。”
“放屁,我与他不论旁的,还有个儿子,纠葛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