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传来冷沉的声音。

姚遥大惊,立时探出水面,程承池正抱臂环胸站在桶旁,一脸肃容地看向自己。

“没,没干什么。”姚遥结结巴巴地接了一句,突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洗澡,立时缩回水里,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是呀,怎么进来的?姚遥可是栓了门的。

“窗子。”程承池随意一答,随后正色道:“客栈外已有人在四处打探,你动作快些,我们要离开这里。”

“噢。”姚遥一听有人追来,霎时紧张起来,忙不迭地寻了桶里的帕子便要抬胳膊擦颈,却突地身上一僵,尴尬地笑笑,对着程承池提议道:“您能门口等等吗?”

程承池一挑眉,眯眼看了她一下,才转身向那门扉行去,姚遥松了口气,刚要抬胳膊,却见程承池脚步突地顿住,侧耳听了一晌儿,突地转身,低声道:“快穿衣服。”

姚遥一愣,也顾及不了其他,忙不迭地从桶里起身,却见程承池已然拿了新衣,兜头给姚遥罩上,一手执了她的胳膊,沉声道:“走。”便带着姚遥从窗子跳了出去,姚遥迷糊来迷糊去,只晓得自己是住在楼上,却哪里晓得竟是个三楼?一出了窗子,瞧见那高逾十米的地面,那声惊呼便生生被姚遥咬破了嘴唇给吞了回去,却是吞得肚腹出血,但也可能是被震得,程承池离她最近,如何不晓她的反应,却先前未曾捂了她的嘴,其实他也晓得,既是那帮人已然追至这里,叫与不叫的,必是甩脱不得,一场恶战绝对避不可免,可他仍就佩服这小女子,临危时竟有如此反应。

两人一待落地,程承池便裹挟着她几个纵跃,至一民宅后门,悄声地蹿了进去,姚遥惊讶于他对路途的熟悉度,却也不好出声去问,只在心下揣测,这位不像是之前来过玉坪镇的主儿,如何这会儿功夫便就熟门熟路了?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洗澡的那会儿人家探的?那这位本事够了得的。可这如今竟也被追得跟丧家犬似的,姚遥不由心内唏嘘,可见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春风得意,还是要未雨绸缪的。

程承池将姚遥挡至身后,全视戒备地半侧着身子在那门后窥视着,而姚遥一动也不敢动,只捂着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急喘声。

那帮子恶敌果然追至这里便就止了步子,其中一人四下一巡视,便迅速指挥了人分拨四处搜寻,其中三人奔得正是程承池与姚遥躲得这处,程承池悄无声息地向后隐了隐身子,攥着姚遥的手却是一紧。那三人越逼越近,却是突地听得一阵尖哨声,不知何处又冲出来一伙人,见着这几个便提刀而上,不言声地厮打了起来。程承池一皱眉,细细地看了一晌儿,却未现身,只带着姚遥极轻地向后退了退,随后小心地掩紧了门。

门外一切的喧嚣便彻底被隔绝了,姚遥瞅了瞅程承池,见他一脸深思,不知在考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