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粗糙感的成子俊大步走了进来,边唾着嘴里的沙粒,边将手里的信函递了过去,说道:“再有十天,林涵便至楼山城,此次筹措的粮草大概有半年的量,他押送来的,应不会有太大水份。这仗池哥还计划怎么打?”成子俊的意思就是,打快打慢自由他们说的算,是速战速绝了,应召回京呢?还是拖它个半年一载的,兄弟几个先在边关逍遥逍遥?
程承池转身接了信函,展开看了看,才道:“年关前总要绝了后患,稳定军心,不过,尾巴总要留点,扫多长时间,便看吾皇有多大的耐心了。”程承池这话说得声量极低,不俯耳去听,绝计听不甚清,但成子俊就是晓得他说的是什么,听完,便咧嘴一笑,应道:“听池哥的。”
程承池看完,便将信函递还给了成子俊,成子俊刚接过,便被程承池搂着肩凑至地图前,低语秘谋起来。
大南朝四年十二月,西北大军再次攻向蒙国京都,进行全面围剿,京都军民抵死反抗,二十天后,军败城破,蒙皇自溺身亡,西北军活捉了蒙国皇后太子。大南朝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蒙国被灭,消息传至盛京,南武帝大喜,但同来邸报也称,西北元帅程承池身负一箭,箭上有毒,毒引旧伤,此时危在旦夕间。
南武帝深表同情,特遣京中太医连夜赶路,至西北救至,同时也下召,命西北军副将薛明贵率军将蒙国皇族押解回京。
楼山城里,薛明贵那长年不见有何表情的脸终于裂了丝缝隙,人闯至楼山府后堂程承池的临时住所内,当着半卧于铺坑上的程承池,一把将自己手里的将帽掷于石板地上,扬声道:“我受了一刀,也伤重垂危,押解不了蒙国皇族。”说罢,拔刀便要自家向后背挥去。
小坑上的程承池一皱眉,提脚一踢,将坑中小桌上的茶碗踹飞过去,恰至薛明贵脸上,淋其一头脸的茶水,程承池呵骂道:“真是胡闹。”
得了通报的成子俊赶来,见薛明贵黑着脸,一脸湿水,提刀愤然而立,不由地失笑出声,薛明贵厉眼扫了过去,成子俊只好将那笑憋了回去,一搭薛明贵的肩膀,笑侃道:“明贵,西北军里,除了池哥,也便就是你我了,我这里,太子那档子事未完,自是回不得京,如此一论,你回京是必然的,动气也枉然呐。”
薛明贵怒眼瞪向他,硬声道:“我不回去,副将多的是,随便遣一个应旨不就得了?林涵马上要来了,池哥和你均在此地,我一人回京算哪门子鸟事?”
成子俊拍拍其肩,劝道:“圣旨已是点了你的名姓,改不得了,认了吧。”
“事有突然,圣旨下时,我正奉命剿灭蒙国残余,一时不查,受了重伤也是有的。”薛明贵倒也聪明。借口想得倒也贴合。
成子俊也皱了眉,不知该怎么劝了,程承池终于发话道:“回京还要受赏,你放心我们辛苦得来得成果让旁人去领?既便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怎么着,也是用了我们小一年的时间,明贵,此次委屈你跑一趟,下回,便不轮你了。”言罢,程承池打眼扫了一下成子俊,难得程承池也知自己这事办得不甚地道,四人帮派,独让薛明贵回盛京,且还明知薛明贵回了京里便难再出来,他那家庭又是那个样子,其实最合适的人选倒是成子俊,他回了京里,夫人孩子一家亲的,可这家伙,也不知故意还是怎地?一早因太子那事失了君心,倒落得清净,这小子,若是故意为之,倒真是奸诈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