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是斡楚部脱塘乡来的,这是斡楚特有的雪山貂,肉质嫩滑还没?有膻味,您拿回?家可以风干可以盐渍,比羊肉还好吃!”
林羡玉诧异:这人竟和昨日的老人家是同乡。
他问:“多少钱一斤?”
“一百二十文。”
林羡玉故意说:“比前头那家贵了一倍,我可不买。”
商贩忙说:“小人这貂肉的质量好。”
林羡玉继续往前走:“质量我可看不出来,这价格足足贵了一倍,我何?必花冤枉钱?”
商贩见林羡玉抬脚要走,连忙说:“他家是监官的亲戚,进榷场不要交税金,本就是占了便宜,还故意压价,简直是不让人活了。”
林羡玉停下,转头问:“你交了多少税金?”
一提到“税金”,商贩原本还犹豫了片刻,但很快就忍不住开?始吐苦水:“货金超过十两银子,交两成,货金不超过十两,交一成。原本是定好的规矩,但后来就全凭监官那张嘴了。他老人家今个?儿高兴了,就只?交一成,不高兴了能加到三成。小人就靠这个?养家糊口,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可是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不能卖,要被抓到牢里去的。”
商贩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贵人,罢了,八十文,八十文如何??”
林羡玉心里十分沉重,说:“按你原来的价格吧,一百二十文,我买一斤。”
商贩不敢相信似地望着林羡玉,挑货的肩膀都在抖动:“感谢贵人,感谢贵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达鲁。”
林羡玉朝他笑了笑,阿南付了钱,用布袋装了一斤的貂肉,他离开?之后,达鲁问周围的人:“这位贵人是谁?”
旁人说:“好像是怀陵王妃。”
达鲁挠头:“都说北境的怀陵王凶残可怕,杀人如麻,可他的王妃倒是和善得很。”
他收拾了扁担走出官榷,和同行的人一起朝着西沉的落日一路回?到脱塘乡。他的妻子正好打草回?来,远远地瞧见他,挥了挥手。
他快步跑去,住在他家隔壁的曷里老人带着小孙子走出来,达鲁扬声道:“老爷子,听人家说,你去了一趟北境的军营,一下子就把这个?月的青鼠都卖了?赚了二两银子咧!”
曷里老人说:“是啊,是……怀陵王妃。”
达鲁一愣,“也?是怀陵王妃?”
老人点了点头,“她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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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时,林羡玉才回?到军营,他兴致勃勃地出发,忙了一下午,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到,只?带了满满当当一马车的农货回?来。
赫连洲正好从瞭望台上走下来,见到一脸挫败的林羡玉,便向他走去。林羡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今天没?有任何?进展。”
“你本以为会有什么样的进展?”
“我以为……我能让所有商贩联合起来,状告监官和他的上级利用官榷大?肆敛财。”
这话实在天真,天真得赫连洲都不忍心去提醒他:如何?联合?又如何?状告?
这里不是渡马洲,这里是绛州和斡楚的边界地带,人来人往,混乱不堪。北境的律法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明确的规定,官榷的税金也?由两地财政自行管理?,无需上交朝廷,这是一片流动的云,藏着数不尽的蝇营狗苟,林羡玉却以为只?要拨开?乌云就能见到阳光。
可是赫连洲没?有打击他,只?是轻笑了一声,说:“也?不是没?有进展,你不是给我的军营庖房增加了那么多食材吗?”
林羡玉回?头看,纳雷正领着两个?士兵,把满马车的羊肉、驼肉、貂肉、雪山虫草……一袋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