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殊看到他和阿南来,没像之前那般随意,旋即起了身,领着?他们森*晚*整*理去了罍市以西的一片僻静草场。兰殊还留有几分南方口音,说话时总让林羡玉想起家中光景。

他问了占卜之事,最后又聊到诗书礼乐,两人虽不至于相逢恨晚,也有了几分投缘的交情,林羡玉还免了他的“小人”之称。

林羡玉说到兴头上时忘了压嗓,话一出口便愣住了,他骇然望向兰殊,兰殊却神色平静,说:“我没有听见。”

“你?”

“殿下以真诚待人,我也必然以真诚待之,”兰殊顿了顿,说:“所以王妃就是王妃,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也算是一句极坦诚的话。

林羡玉倏然动容,眼眶微热。

他男替女嫁,险些丧命,本是一条最坎坷悲惨的路,可偏偏遇到一群好人。

第二?天他起了个?早,先跑到前院,把门推开一条窄窄的缝,确认赫连洲还在床上沉沉睡着?,还不忘叮嘱萧总管,早上不要清扫院子,不要发出动静声,让赫连洲好好睡个?懒觉。

随后他便乘坐马车出了门。

他想去问一问斡楚部?落的事。

兰殊无所不知,也必然了解此?时的战局。

阿南对这个?兰殊有几分天然的敌意,他总觉得他家小世?子太轻信于人,坐在马车里,他小声咕哝:“快三十岁的人了,没有家室也没有一份正经的营生。殿下,还是让王爷先见一见这位兰先生吧,以免他是别有用心之人。”

“他不是。”林羡玉格外坚定。

“您怎么知道他不是?”

“我的感觉啊,我看人很准的。”

“您一开始还以为王爷是坏人呢!”

林羡玉哑然,有些窘迫地说:“臭阿南,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顶嘴了?”

阿南闷声不语。

林羡玉刚下马车,兰殊正好坐在草场上晒太阳,见到他来,起身笑了笑。

林羡玉立即跑了过去。

阿南本想托着?他的胳膊走过去,林羡玉却健步如飞,径直往兰殊的方向冲过去,好似一见如故、八拜之交,完全没顾上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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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停在原地,看着?自?己落了空的手,怔愣许久,眼皮耷拉下来,慢吞吞地背过身去。

“兰先生,”林羡玉跑到兰殊身边,开口便问:“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斡楚部?落的事,我想知道怀陵王……有没有胜算?”

兰殊脸色一怔,沉默片刻后说:“我不知道。”

林羡玉有些着?急:“你?对北境的种种了若指掌,怎么会?不知道斡楚呢?”

兰殊逃避似地望向别处,“殿下,我真的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兰殊始终闭口不言。

林羡玉的声音有些哽咽,说:“我不想看他满面愁容,我想替他分忧。”

这话像是刺痛了兰殊,他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讲来:“北境与斡楚原本都?是游散于莫卑山一带的赫仑族人,以游牧为生,顺寒暑逐水草而居,只是百年前北方爆发前所未有的天灾,尘暴、干旱……赫仑族人不堪其扰,决定向南方迁徙,只留下几万人留守家乡,也就是之后的斡楚。后来南迁的部?落逐步壮大,成了北境国,斡楚部?落虽然名义上是斡楚州,实则地处偏远,不管是商贸还是文化,都?远落后于其他七个?州,斡楚部?落自?然心生愤懑。”

林羡玉说:“因为他们本是为了守住家乡根脉才?留下的。”

“是,”兰殊继续道:“四十几年前,斡楚部?落的首领宣布脱离北境,自?封